鸢回前堂+番外(265)
北堂朝竖起手掌:“不必多言,做好之后的事。”
“是。”花豹平复了一下情绪:“王爷吩咐。”
北堂朝抿紧唇,仔细想了想,说道:“第一,清缴铁狼军的事情暂时搁下,别问为什么。第二,圣驾明晚到汤鹿,总兵台应该已经在例行搜山,你将风营按照之前的组别拆开混进去,要进行更加彻底的搜查。一旦发现任何可疑人,格杀勿论,将尸体清理干净,不能让任何人——包括总兵台的人,发现一点蛛丝马迹。第三,我要看铁狼军自成立以来所有的情报,参与过的行动、现任长老,有什么要什么,天黑之前给我,能做到吗?”
“没问题。”花豹答应,干脆利落。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话少,但执行有力。
“还有……”北堂朝长叹一口气,他揉了揉自己的眉间,只觉得浑身都酸痛得要命。他低声说道:“让朱雀出去,找找季华鸢,看他跑哪去了。”
季华鸢没跑哪去,他方才气冲冲地出了东门,尚且觉得自己挺有骨气的。但等又走了一段,进了人声鼎沸的闹市,他就开始犯愁了。
去哪儿?晏存继刚刚遇刺,现在是敏感关头,人家都已经递了话过来说暂时不要与他碰面,他还能怎么办?明晚就是圣驾摆到汤鹿的日子,季华鸢本是要理所当然地跟着北堂朝进山,可现在,他要怎么进山?
季华鸢憋着气强迫自己想了一大圈,最后终于不得不承认,他还是要被迫铤而走险,他要进宫去找晏存继,让晏存继将他带进去。而更让人崩溃的是,他不能让三叔知道自己和北堂朝吵翻了。一旦这个风声走漏出去,他可就真的是引火烧身。
季华鸢一脑袋错乱的关系,又暂时无处可去,末了只能坐在街边的小茶亭里扶额叹息。
我只是想要一次彻底的了结……他将脸埋在手心中,低语呢喃:我是真的,想心无旁骛地和你好好在一起。你怎么就不能理解?
他伸出手指搭在自己颈间,突然想起了那副没画完的画,蓦地觉得眼眶有些湿热。街上很吵,他索性半遮了眼,一个人细细衔着那丝酸楚。
“大哥哥?”季华鸢突然感到有人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角,他抬起手低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孩子。季华鸢立刻警觉起来,暗暗注意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小孩撅起了嘴:“老师傅说叫你去找他。”
“老师傅?”
“就是一个老爷爷,脸很瘦,眼睛很亮……”
“他在哪儿?”季华鸢打断他问道。孩子想了想:“在老地方……”
老地方……季华鸢想了想,而后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去玩吧。”他看着小孩一跳一跳地消失在了巷子里,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突然站了起来。
三叔既然如此猖狂,先是狠狠地警告了他,后又不明不白地行刺晏存继,现在又叫他过去。季华鸢一腔怒火正没处着落,正好,他便去会会那个老头,看他打的什么算盘!
所谓老地方大概就是那个挑粪的人家,季华鸢这次是独身前往,只不过几天的光景,路边的青苔就已在这无情的深秋中风干,那更加深绿干枯的颜色看起来便让人作呕。季华鸢面色严峻,径直推开了院门,大步直奔里屋。
他砰地一声推开门,三叔已经笑吟吟地坐在桌边恭候多时了。
“你什么意思?”季华鸢咬牙看着三叔,三分怒气让他生生撑到了十分,他知道,三叔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一个被怒火冲晕头的毛头小子,季华鸢干脆成全了他。
三叔脸上的笑意果然更盛:“我就知道,我要是不找你,你自己也会打上门来。”
季华鸢眉峰一挑,然而他并没有反驳,只是顺势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叔笑道:“你很清楚,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别做过火的事。”
“我做什么过火的事了?”
三叔看着他,目光突然收敛起几分严肃来:“那天你从我这里出去,直接进茶馆见了谁?”
季华鸢心下一惊,他的心思飞快地转过,纵然瞬间大惊,但他却敢打赌三叔的眼线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要不然,昨夜的意外也绝不仅于此了。他垂在袖子下的拳头攥出了冷汗,然而面上却是滴水不漏,季华鸢冷哼一声:“晏存继。”
“所以……”
“所以什么!”季华鸢没好气地坐在椅子上,故意将呼吸放得重了几分:“你别忘了,我是要勾上晏存继的,你若是如此怕我们私下会面,干脆,我们的交易作废!各回各家算了!”
三叔笑:“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更何况,我也没动北堂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