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岩霖说完，人就真的在门口消失了。

汤青吁出来一口气，仍旧是不放心余岩霖一个病号自己待着，抓紧洗完了澡出来，就去找了退烧药又烧了热水给端了过来。

“把药吃了，我看着你早点睡觉。”汤青拿出了大家长的口吻。

余岩霖倒也配合，就着水把药吞了，把杯子递还给汤青。

他拍了拍自己被子的另一侧，示意汤青也坐上来：“我病了，躺着舒服点，你要跟我说话的话，我们坐着聊。”

坐在被窝里聊。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我都把被窝给你暖好了，不错吧？”

汤青：“……”

总感觉跟余岩霖待久了，人就容易变得不正常，汤青现在觉得他没一句正经话。

他没有坐上床去，抬手抓了一下头发，纠结了起来。

这种事情到底该怎么说呢，他自己其实也还没有彻底搞清楚呢。

余岩霖直起上半身，跪坐了起来，“你过来。”

他仗着手长直接拉开衣柜抽屉把吹风机重新拿了出来，按着汤青的肩膀把人压坐在床边上，开始给人吹头发。

开的是低档的柔风，在吹风机的嗡鸣声里，余岩霖问道：“你这几年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汤青不自然地缩了一下，有些回避：“其实还好吧，我以前不是也……”这样半湿着头发，等它自然干。

汤青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余岩霖的手也跟着顿了一下，因为他们同时想到了那个以前，往往在睡前余岩霖会惯例来汤青宿舍走一圈，随手抓到他头发还有点湿，就会主动帮他吹头发。

头发湿着睡觉不好这件事，就是余岩霖教会汤青的。

在国外的那几年，汤青总是喜欢留一点湿，有时候睡觉时头发全干了，有时候没有完全干，睡着是真的不舒服，夜凉的时候隔天就容易头疼生病。

“你这几年真的还好吗？”余岩霖幽幽地说，“我不好，汤青，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汤青觉得胸口闷闷的，心跳都仿佛停滞了一拍，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抓住了余岩霖拿吹风机的手腕，吹风机落到旁边的被子上，还在呜呜地吹着，仿佛被遗忘了。

“我……”汤青哑声道，“余岩霖，如你所见，我有很多问题，

你那天在车里说，你会是个好的爱人，可是余岩霖，我可能……并不是一个好的爱人啊……”

我有社恐症……

我不喜欢做选择题……

我不会讨人喜欢，更不知道怎么让你的家人接受……

我好像除了喜欢你，什么都不会做。

七年前他们都没有谈及的话题，终于在今日被彻底推了出来，余岩霖因为生病整个人仿若没有骨头一般，这会儿更是彻底地把脑袋搭在了汤青的肩膀上。

“只要你是汤青就够了，我不需要你去做什么，所以我可以问问你，”余岩霖双眼微微眯了起来，透着一股危险气息，“那时候，你是见过我妈妈了吗？”

余岩霖知道他见了，但他还是想听汤青亲口说出来。

但汤青还是立刻摇了摇头，本能地反驳：“没有，至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打了个照面。”

“你以为我想的……是哪样？”余岩霖不打算继续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而是接着问：“现在我们再来说说……匪夷所思？”

“哦……”汤青终于觉得吹风机有些吵了，伸手按掉了开关，“就是你平时有看到一些小说的吧？”

“看，虽然很少，但是知道一些，还知道粉丝给我们写了同人。”

“嗯？同人是什么？”汤青懵了一下。

余岩霖低沉地笑了起来，笑声震荡着汤青的胸腔：“就是我胡思乱想的那种事情啊。”

汤青：“……”

一爪子把他掀开了，暂时不想理这个病人了。

“我不是说同人小说！我说的是那种灵异啊，神秘空间啊……”

“我要跟你说的是，我可能也有了特殊能力，当我打开一扇门，门后可能就是另外一个空间。”汤青认真说完，发现余岩霖这次并没有接话。

“你不相信？”汤青紧张了起来。

“你说什么我都相信的，”余岩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但是生病有些影响发挥，他有些乱，“你指的是穿越空间？”

“差不多吧，”汤青思考道，“我一开始还怀疑是我的幻觉。”

“汤先生是这样的，”余岩霖想了想说，“陶旭每次看完恐怖片后，都会觉得自己床底下住着个人，或者照镜子的时候……”

余岩霖说着自己笑了出来。

汤青：“……”

这明显就是不相信嘛。

“我可以给你表演一个瞬间消失……”汤青起身站起来，走到了门边，余岩霖盯着他看，看了半天，看到汤青抬起来的手又默默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