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川接过钻机，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沉重。

班长不再废话，走到一个没人的隧道口，捡起地上的救生索和防护服连接上，然后又反复检查了几次，深吸一口气，半蹲着爬进那个水桶大小的隧道。

“诶，班长，你还没教我怎么用呢！”江海川伸出手想叫出班长，但他似乎没听见，救生索不断地朝里面输送。

“简单得很！”

石磊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废了好些力气才站稳，然后带着江海川来到显示屏前，指着上面的一个隧道说：“这就是你以后要钻探的隧道，钻机的开关就在把手那里，1、2、3各个档位自己视情况使用，里程数够了之后上面的绿灯会亮。”

“好的！”

江海川提着钻机走向显示器标的那个隧道，几次深呼吸后还是有些紧张，蹲下去看着里面黑漆漆的洞口，打开头灯照亮里面，结果还是一眼看不到底。

“喂，你还愣着干嘛呢？”靠着墙壁休息的石磊见江海川还在外边，忍不住问。

“我看看里边的情况。”

“看个屁啊！快进去吧，这三天虽然不规定你里程数，但你得后面补上，现在欠得越多，以后补得就越多！”

江海川听了暗自骂娘，心头一横钻进隧道里，隧道十分狭窄，里面也只有水桶那么大，整个人只能爬着前进，最初还好，随着慢慢地深入，一股压抑的感觉从隧道深处袭来，而且更要命的是，因为防护服不合身的缘故，江海川的小腿开始有些痒了！

他整个人趴在隧道里，只能用手爬着前进或后退，隧道的大小根本不支持他转身！更不要提弯腰去挠痒了！四周的壁垒坚硬如铁，像是不断收缩的液压机，而他不知怎么的，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不过江海川到底还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航天员，几次深呼吸调整状态后继续朝前面爬行，并尝试着让自己习惯这种状态，这种足以让幽闭恐惧症发疯的状态。

可是他忍耐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因为他知道这种强行忍耐会造成极为可怕的反弹，所以他又尝试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他捏下钻机的开关让它旋转，期望依此增加前进过程的乐趣，但他下一瞬间他就又放弃了，因为钻机的噪音在狭窄的隧道中回响，像是一万条虫子想要钻穿耳塞钻进他的脑袋里!

这个时候江海川开始觉得防护服笨重，手上的钻机也重得像座山，匍匐扭动时磨得生疼，最要命的还是那股幽闭的压抑感，它让人呼吸困难，让人觉得自己像是被装进了罐头里！

“□□妈！”

江海川一把扔掉钻机，再也忍不住怒骂，再也无法保持体面的理智，心中开始怨恨害他来这里的人，眼睛开始充血，肌肉隆起，他想杀人！

可他在这个隧道里，这个隧道只有水桶那么大，他趴在里面！动弹不得！像是被装进棺材！

“啊！”

江海川拿着钻机拼命的朝里面爬，暂时忘了膝盖手肘被磨得生疼，暂时麻木脑袋撞到石壁时的痛感。

他就想什么也不管地发泄一下，同时他被捕后也第一深深地感到了绝望，那种感觉，像是棺木被敲上了钉子。

失去理智有一大堆坏处，但也有一个好处，那股让人窒息的幽闭会被淡化，江海川也不知不觉来到了隧道的尽头，他看着前面的石壁，瞳孔聚焦，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

“呼！”

发泄过后江海川感觉轻松了不少，但之前的疯狂的恶果也随之袭来，膝盖和手肘都有明显的刺痛感，多半是磨破了皮，一股血红还出现在了视线里，想来是头皮被磕破后流出的血液。

他调整好状态抬起钻机对准石壁，金属和石壁发巨大的噪音，像是贴耳放着高音喇叭，江海川恨不得把耳塞按进脑袋里。

随着钻机的深入，石壁果然如同班长所说的那样，开始泛红，江海川见到这一幕急忙停止，然后心有余悸地看着前面。

刚才那股红色蔓延到了头顶，还不知道有多深，但即便只是一百来斤的石块掉下来，也足以压爆他的脑袋！

江海川把钻掉的碎石朝身后拨，堆在身后等有人在外面拉的时候带出去，难怪刚才他拉石磊的时候会感觉重了那么多，不过这种石壁的质地也很奇特，被钻碎后虽然会产生石块，但并不是同等体积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充满了气的气球！

石壁一旦碎了就会有一大部分变成气体，不然光是运输废石料就会是个大工程！

江海川没工夫去研究石壁为什么会这样，钻机上显示他的里程数还有很远，他又抬起已经发酸的手臂，重新找了个钻点捏下开关，嗡嗡的声音将他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