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他心中其实有挺大怨念的，脑子里甚至有过动手报复的想法，但是当木生月像这样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他又不得不露出笑容努力维持和谐的气氛。

说是为了在陈词面前尽量体面一点也好，说是中岛人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也好，总之木生月现在就站在他面前，尽管他心中还是非常的不爽，但是此刻也没有撕破脸皮的打算了。

木生月轻轻地笑了两声，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江小哥我来见你主要是有几个很重要的事情，关系到你自身的利益和安危，那些什么辛苦抱歉的废话我也不说了，至少，我今天不说。”

江海川点了点头，他不得承认木生月的话很有水平，仅仅这一句就让他抵触的情绪消失了大半。

木生月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颇为严肃地说：“现在中岛的局势有些严峻，珠峰大厦坍塌了，人造太阳也坠毁了，目前全靠灯光照明，幸好电能充足，不至于治安大乱，但是斗争产生的影响深远，关于灾后建筑的重建和民生体系的维持是个巨大的挑战！”

江海川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头。

“目前的局势已经明朗，是我们赢了。”木生月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望着江海川想看他的反应。

江海川依旧只是点了点头，神情跟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对于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

“李怀他们变成了历史，现在是一个全新的起点，社会重新洗牌，有很多需要人才的地方，你为中岛做出了很大的牺牲和贡献，理应在这场再分配中获利。”

江海川沉默着，没有点头或者摇头。

“所以我想让你接替我的位置，相应的，我也想让你承担我的义务。”

“为什么是我？”江海川终于开口了，他不奇怪木生月要退休，毕竟他虽然不是医生，看不出来木生月已经瞎了，但是木生月身体的状况是显而易见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木生月会选择他。

“一直都是你。”

木生月微笑着说，和蔼得像是地球人类家庭关系中的爷爷。

江海川愣了片刻，语气软了些，淡淡地问：“那为什么要把我送去地下城市和地球号上？是所谓的考验？”

木生月叹了口气，说：“这个问题我不太好直接回答你，因为我的职位还挺重要的，所以我们中有些人并不信任你，组织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有不少人对你的职业有些偏见，也有几个人对你有些敌意，你去地下城市过渡，是我们各方妥协的结果。”

“那么他们是谁呢？”江海川笑着，饶有兴趣地问。

“哎，如今中岛的局势才初步稳定，为了大局着想，我不能告诉你他们是谁，但是你放心，他们已经答应不会再针对你了，希望你在局势稳定之前，也不要去调查他们是谁。”

“哦？那我应该满怀感恩？”

“我只是让你在局势稳定之前不要去调查。”

江海川被这句话堵得有些哑口，表情换了几轮，最终还是没有继续针锋相对，转口问道：“那地球号呢？他们的死也是在你们的计划之中？”

木生月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是一个悲剧，并不是我们的本意。”

“哦？”

“在我们的计划中，你在地下城市四年的表现已经足够接手我的职位了，去地球号的主要目的是形式大于实际意义。”

“那他妈的地球号为什么会有自毁程序？”江海川攥紧床单，瞪着木生月质问。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木生月竟然没有解释，而是疑惑地看着江海川问道：“自毁程序？”

江海川看着木生月的表情，愣住了，他似乎并不知道地球号是自毁的？

木生月深呼吸，颤抖着手扶着旁边的秦昂，尽管他有意控制，但语气依旧有些不自然，“关于地球号自毁这件事，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谁知道？”

江海川敏锐地察觉到这背后还有隐情，仔细回忆，然后又扭头望向陈词，她摇了摇头，江海川最终才敢确定地说道：“就现在我们四个人知道，之前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但说完他就朝窗户望去。

“她不在。”秦昂看出了江海川的心思，开口打消了他的疑虑，昏黄的眼神中有着和他年龄不相符的锐利。

“呼～”木生月长呼出一口气，“这件事情你不要再跟别人提，事关重大，千万谨记！”

江海川见木生月反应如此奇怪和严肃，眼中阴晴不定，片刻之后，声音有些嘶哑地问：“你别告诉我，这也是你们内部的分歧！”

木生月眉毛一挑，嘴唇颤抖几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