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川说得轻描淡写，陈词却听得十分认真，听到了老曹和石磊死于矿难的时候，忍不住攥紧江海川的手，但后来听到蒋念、常小沙、方萍、穆翰林、黄何、整个地球号的船员全都死去后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发现什么问题没有？”江海川皱着眉头问陈词。

“什么问题？”陈梅有些疑惑地问。

江海川和陈词四目相对，突然看明白了对方眼中的含义，江海川恍然，他纠结的是这背后的真相，陈词关注的是那些人的死亡！

陈词没有再感慨下去，而是开始思考陈梅说的那些话和江海川上地球号之后的遭遇，很快就皱起了眉头，说：“她在撒谎！”

“这个我知道，但我想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如果她说的也是假的，那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陈词站起来走到门外看了下空旷的走廊，然后把门关上反锁住，接着重新坐回床前，看着江海川，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你想说什么？”陈词反常的行为让江海川忍不住问道。

陈词又看了一眼房门的位置，然后身体更朝江海川凑近一些，“你走后我就琢磨你消失的原因，经过一番思考后我当时认为是和林博士的死有关！”

“林师姐？”江海川想起了这个人，与杨主任不同，她在江海川的脑海中有着十分清晰的印象。

“嗯，因为我思来想去，那时似乎就发生这一件特殊的事情，所以我就认为你的离开和她的死有关。”

江海川点了点头，其实现在想想，后面发生的各种事情，似乎还真的就是在林冰死亡之后慢慢拉开的序幕！

“因为我不是执法员，不懂破案的方法，中岛也没有侦探小说供我参考，所以我只能从另一个方向去寻找事情的真相，那就是林博士被杀的原因！”

江海川看着陈词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听起来有些荒唐的话，她是真的不懂破案，思维方式显得有些笨拙，但就像他不懂医学一样，他跟陈词讨论医学问题的时候也总被她取笑。

“她留下一句遗言‘原来如此，真是可怜！’我思考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然后联想到她的实验，我做出一个大胆的假设，她从实验结果中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所以被杀人灭口的！”

江海川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倒不是因为陈词说的这个猜想的可能性有多少！而是因为林冰做的实验，陈词当初可是很反感那种行为的，以至于林冰死亡后她并没有多少惋惜，“你复制了她的实验？”

陈词看着江海川的眼睛，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露出一个温和地笑容，摇了摇头说：“没有，但的确是有过那种想法。”

江海川把陈词的手握紧了些，她其实和他一样，对于苦楚和纠结总是不擅长叙述的，总是下意识地几句话带过。陈词说她有过那种想法，但最终又没有实施，这其中的转变，并不是言语中那么简单。

这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温柔，或许他们的人生经历都导致了自身对于苦难的习惯，但是彼此却会为对方感到心疼，这就是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的原因之一。

陈词感受到了江海川的动作，心中温暖，继续说：“既然实验无法复制，那我就想办法用结论去倒推过程，她说原来如此，真是可怜，原来如此表示她突然明白了，那真是可怜呢？她是在指谁可怜？联系她的实验，我猜测是指那些尸体！”

江海川听得目瞪口呆，倒不是陈词的推理有多牛，反而是因为陈词的推理太想当然了！感觉就像是闹着玩儿一样！就算让一个执法局的实习生来也不会是这种推理法！当然他没有打断，毕竟陈词搞得这么神秘，总不可能全是一推臆测，她一定发现了什么！

“尸体为什么会可怜呢？生物体死后抛开伦理的角度，其实就是一堆肉！而从林冰的表现看来，她显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那她的可怜是指什么？我当时认为是指尸体活着的时候！”

江海川听到这里，表情略微凝重，他的直觉告诉他，陈词似乎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那尸体活着的时候为什么可怜呢？我最初以为是因为那些尸体都是工人的尸体，他们因职业病而死，所以林博士才会说他们可怜！”

“但是我去找了之前给她那些尸体的资料后发现，其中只有一个患有严重的职业病，其他尸体生前都挺有权势的，和中岛大多数人相比，算不上可怜，当然！死亡本身就是个悲剧，可我认为林博士不是指这个！”

“那她指的什么？我的调查陷入了僵局，直到有一天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说的可怜既然从那几具尸体上找不到原因，那是否可以将范围扩大呢？她有没有可能指的是整个中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