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和他关系很好，我们吃饭在一起、洗澡在一起，睡觉也在一起，他管官小军叫爸，我也管官小军叫爸，但官小军不愿意，他告诉我我姓蒋，不姓官。”

“官小军的话令我很难过，但官恒还是待我很好，他说他喜欢我，我也说我喜欢他，我本来觉得他会一直喜欢我，也以为我会一直喜欢他，直到十年前官小军让我去和夏不安睡觉。”

江海川侧躺着说不出话，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像是鬼压床了，他意识还能勉强保持清醒，所以能听到蒋念的话，但他无法动弹，或者说不知道应该怎样动弹，蒋念正说着一个扭曲的过往，声音平静得像是提前录好的磁带。

“我是不愿意的，因为我在那之前根本不认识他，官恒也是不愿意的，因为他说他喜欢我，后来他爸爸也就是官小军，他劝官恒不要在意，官恒问为什么是一定要是我，他爸爸告诉他，因为我是自己人他相信我。”

“后来官恒总是说着很成熟的话，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他跟我讲各种各样的理由，他说得莫名其妙，我听得似懂非懂，终于，他让我去和夏不安约会，我觉得有些难过。”

“约会后官小军就叫我搬去夏不安那里住，睡觉的时候夏不安抱着我说，我是他这么多年来最爱的人，我看他眼睛亮闪闪的，好像天上的星星，很好看，觉得有些感动，于是我也告诉他，我爱他。”

“我俩住在了一起，他对我很好，我就问他地球号上的事情，他全都愿意告诉我，我也默默地记下然后告诉官恒，官恒拿到那些情报很高兴，说我帮了大忙，但是我听了却不是很高兴，觉得有些对不起夏不安。”

江海川听到了这里已经忍不住了，他没想到这背后竟还有这层关系！他很想问蒋念从夏不安那里打听了些什么，但他说不出话。

“再后来夏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任务结束回来也不跟我说话，自顾自地吃饭睡觉，休假时间也是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到后来他直接不回来了，到你们告诉我他死讯为止，我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他了。”

“在那三年里我都没能给到他们情报，在你们来之前两个月官恒忍不住来找我，他说他还是喜欢我，忘不了我，我有些纠结，我想不明白夏不安明明说我是他最爱的人，却突然对我那么冷漠，又三年不见我，甚至没有带回一句口信。”

江海川听了心情复杂，除却对于蒋念经历的唏嘘，更多是因为联想到陈词，他已经四年没见过她了，也不曾有过口信。

爱其实并不会让人信心满满，反而会让人变得忐忑不安、变得小心翼翼。

“可我更想不明白既然官恒他说他喜欢我，又为什么劝我和夏不安在一起？”

“后来他哭着解释说那是迫不得已，其实他离开我的每一天都是心如刀割，并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抛弃我了！我看着他哭得厉害，也忍不住流泪，也觉得心痛。”

“接着你们就来了，你打了他一顿，他说要报复你，但之后就没有消息了，我也被送到了这里。”

“最后你告诉我他死了！我听了之后很伤心，但也只是伤心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就不觉得很难过了，不过我很想知道是谁杀了他！”

蒋念看着江海川，他躺在地上身上有细微的动作，然后叹了口气说：“你放心，我想知道是谁杀了他并不是想为他报仇，能杀他的人肯定也能杀我，我没那么傻，其实我还挺聪明的。”

“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们费了那么大力气，用了那么长时间，为什么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那我做的这一切算什么？”蒋念说到气头上忍不住狠狠锤了一拳围栏。

“咔！”栏杆的焊接口处突然断开了！

其实也不算突然，螺旋梯架平日本来就没什么人上来，刚才被江海川全力一蹬，蹬坏了焊接口！

接着又被蒋念从另一边压着拽回了江海川，本就快支撑不住了，她这最后一拳，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蒋念整个人靠在上面，也跟着往下掉，栏杆瞬间被钢水吞没，没了踪影！

“江海川！”

蒋念一只手扣着螺旋梯架，小腿感受着锅炉里窜起的高温，背后却不能自已地冒着冷汗。

江海川发现了蒋念的险境，却无能为力，被麻痹的神经死死地阻断着他行动。

蒋念的体力快速下降，她发现江海川并没有行动，自然不会知道他的情况，只以为他是故意的，一时间焦急和恐惧揉成一团，继续求救，只是声音难免带着哭腔，以及深深地委屈和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刚才冒险救了他，现在他却连答应一声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