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忘了告诉你，我们这儿一个月是200块的工资，我呢，算是个小领班，要比你多100块。”老吴笑着说，言语中有些不加掩饰的得意。

江海川自然不会生出羡慕或者嫉妒的情绪，心中默默算起账来，钻探工作一个星期是20块，一个月就是80块多一点，这么算起来这里的工资是钻探工的两倍还不止？而且工作听起来还轻松这么多，难怪石磊和老曹会那么高兴。

老吴见江海川不说话，以为他郁闷了，又安慰道：“别灰心，这儿的工作环境很恶劣，除了一些被强制在这里劳动的人，我们大都不会选择在这里工作，我看你抗压能力似乎不错，等资历够了我就去帮你申请领班的职务。”

江海川看着老吴不算高大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他似乎有些过于热情，跟最开始不咸不淡的态度差距甚大，是什么导致了这种改变呢？是办理手环导致的？江海川心中这样琢磨，但没有开口询问。

“当然啦，资历不是那么好混的，你工作上要努力些，不要犯太多错误，不然就算我帮你提名也没用。”

老吴继续说着，听起来就像是小企业的老板对着自己的员工，两眼冒光地画大饼。

江海川有些不喜欢老吴说的这些话，他说了这么多，好像全是那一百块的计较，100块值得计较吗？于是终于忍不住问：“老吴，这个工厂开了多少年了？”

本来这个问题江海川是准备等跟老吴混熟了之后再问的，但老吴喋喋不休的话让他有些烦躁，他也不知道这股烦躁的根源是什么，但本能地想要扯开话题。

“开了好久了，有几百年了吧？不太清楚，这个得去问那些管理人员，他们知道。”

“那这些钢材炼出来是做什么？我也没看见有什么特别需要钢材的地方啊？整个工厂运作了这么久会不会产能过剩啊？”

江海川不咸不淡地问，听起来就像是随口提起并不在意似的。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觉得大部分都被用来做矿车的轨道了吧，很多矿洞和矿区都需要钢材支撑！哎，你关心这些干嘛？这些都是那些管理要烦恼的，咱们就只需要把这个车间看好就行了！”

江海川察觉老吴似乎有些警惕了，连忙笑着开口解释，“我就是有些好奇随便问问，对了，我们住宿的地方是哪里啊？我下班后还要去把行李搬过来。”

“在工厂外边，到时候有人带你去，你不用担心。”

“好。”江海川小声答应，他发现老吴热切的心情似乎降温了不少。

之后他跟着老吴在车间里到处转转，看了下工作的地点和岗位。

如老吴所说，工作内容算不上很困难，但环境确实艰苦，整个车间里的温度很高，人就算在里面什么也不做地走几步也会流汗，而且空气还很多火油和煤炭混合的气味，细小的尘埃落在皮肤上被汗水沾着流下额头，带出一道道印子。

老吴带着江海川去到给熔炉添煤的流水线，这里的煤炭是被加工成合适大小然后跟火油混合过的，所以热值非常的高！在这里大部分时间都是机器添煤，但需要一个人守着，确保不会卡料漏料之类的。

上一班的人到休息时间，现在轮到老吴倒班，他戴上手套把双手叠放在铲子上，然后仰头看着前面那个巨大的熔炉，“添煤这个岗位是我们车间最轻松的岗位，我们采用轮任的工作制度，每个月都分给不同的小组，这个月是我，下个月就不是我了。”

“其他工作也是一样吗？”

“只有特别困难的和特别轻松的岗位会采取这种制度。”

“为什么？”

“好处总不能让一个人全吃了吧，相应的坏处也不能总丢给一个人受！”

江海川楞了一会儿，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有些惊讶，惊讶之余又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老吴不理会江海川的愣神，他看到有一块煤从流水线上掉下来了，连忙走过去把煤炭铲回去。

机械运转的声音轰隆隆的响，江海川站在原地看着老吴，老吴拄着铲子望着熔炉，熔炉下面喷着火焰，里面的钢水沸腾翻腾。

江海川吸进一口温热的空气，肺好像又有些不舒服了。

轰隆隆的车间里并不太适合闲聊，老吴又和江海川讲了几句后就拿着铲子沿着流水线检查，他是个闲不下来的人。

江海川最开始还装模做样地跟着老吴一起检查流水线，但后来他发现，流水线上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检查的，如老吴之前所说的那样，这个岗位就是用来休息的，在明白这个真相之后他也懒得装了，背靠着流水线休息，慢慢地等到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