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人+番外(31)
他身上换了干净的亵衣亵裤,手上脚上也被仔细地包扎好了,撑着一身疲惫起身,却在下床的时候全身无力差点跪下去。
他没有找到鞋,顾不得地上冰凉,直接打着光脚去找李钺。
霜降绕过屏风,看到李钺站在一张大的案桌前,案桌上摆了几副画,正是之前霜降看到的墙上挂着的画。
李钺眼神晦暗不明,霜降走近了问:“陛下对这种画有兴趣吗?”
李钺把霜降拉过来,示意他自己看。
霜降这次看清了那些画,画上都是半遮半掩的身着轻纱的男子,而画中人的脸,竟然与他别无二致,但是胜在情态魅惑,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霜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看向李钺,急切地喊:“陛下。”
李钺被霜降这样子逗得轻笑:“慌什么,朕觉得画得不错,你待会儿把这些画全部卷起来,带回宫里去吧。”
霜降羞耻地低下头:“带回宫干嘛?”
李钺语气倏尔放平:“当然是带回去提醒你时刻记住,以后不许在其他男人面前露出这种情态。”
霜降心里一紧,赶紧双膝跪地,解释道:“陛下,奴才真的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画上,奴才与余黔甚少往来。”
李钺拿起毛笔蘸了点红色的墨,笔尖在清水里过了一遍,然后在一副画上随意添了一笔,画上的霜降眼尾变得粉红,李钺心里满意,悠悠地说:“霜降,你该感谢确实与余黔没有什么,不然,你今日就不可能还在这里。那余承光那老匹夫还在外面等着呢,朕出去看看。”
说完,便丢下笔,也不管还在跪着的霜降,自己出了房门。
第三十六章 心安
余承光已经古稀之年,依旧红光满面,他虽然离开朝堂多年,但是手下门生一直是大盛朝堂不可小觑的力量,加上亲孙女是当朝皇后,这些年余家的风头只增不减。
老了之后闲情逸致就大了,本来今日想起孙子余黔给他特意在郊区弄了个院子就一时兴起开来游乐,谁知道下人连滚带爬地来报说陛下来了。
余承光前些年借着自己两朝元老的身份不太把这个年轻的帝王放在眼里,但是随着李钺登基后大刀阔斧的一系列改革,也让他不得不心生恐惧。
下人赶紧搀扶着余承光到后院去,谁知一去就看见陛下身边的京畿营那几尊黑脸阎罗在门口严阵以待,连付荣都来了。
余承光心里惴惴,还没来得及问,就看见自己余黔从屋里被扔了出来,身上嘴里全是血,看着就要不行了。
余承光被吓得赶紧跪下,高声呼道:“臣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
然而并没有人回他,他也不敢擅自站起来,只能眼巴巴看着自己孙子躺地上时不时地手脚抽搐,口吐白沫。
一直跪了一个时辰,付荣眼看着余承光这把老骨头已经摇摇欲坠,不得不让人把他扶起来。
日头升至头顶,加上手下的人传来的消息,余承光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只是天子不发话,余承光也不敢让人给余黔找大夫。
再见到李钺时,李钺的怒火已经压下去了许多,余承光恭敬地站在下面,等李钺慢慢地品茶。
良久,李钺放下手里的茶盏,茶盏落在梨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翘了翘嘴角:“朕这国舅爷倒也是会享受,这茶叶不错,不比朕宫里的差。”
余承光心里一颤,一撩袍子跪下:“陛下,这天下以您为尊,怎敢越过陛下。”
“哦?”李钺声音沉下来:“朕看你们余家是敢得很,区区郊区别院而已,就已经十步一景,金碧辉煌,不知道的以为余家掌管着国库呢。”
余承光心知这是皇帝要拿余家开刀了,他略一沉吟,情深意切道:“陛下,老朽敢对先皇发誓,余家向来节俭,这些都是余黔这个不肖子孙瞒着余家做的,等回了余家,臣肯定先清理门户,一定把余黔得来的所有不义之财重归国库。”
李钺见能让老匹夫出点血,目的也算达到了,他无意与余家闹得太难看,便说:“既然余老都这么说了,朕就姑且信了。只是这余黔坏了余家家风,实在得罚。”
余承光:“任陛下发落。”
“就褫夺军职,流放极北苦寒之地吧。”
余承光虽然心里不舍,但是好在没有连累到余家上下,舍了一个不争气的孙子和钱财而已也算值得,只能磕头谢恩。
事情因一个阉人而起,余承光和李钺都知道,根本原因不能摆到明面上,不然这皇家的脸面,余家的脸面可都要丢到护城河了。
霜降跪在地上也不知道等了有多久,他心力交瘁,精神不济,慢慢地管不住自己,竟然眼皮子一阖打起了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