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还有别人了。
时瑞洗了把脸,拖着两条腿从卫生间内走出。
他从自己的床下摸出一个通讯器。
一个面容被阴影挡住的人出现在屏幕上,被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传来:“东西拿到了吗?”
时瑞深吸一口气:“对。”
“好。”对面那人说:“我们会派人去取的。”
“仍然是老办法。”
“……好。”
时瑞咬牙道。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第一次是对方主动联络的他,通讯器那边的男人只是问了时瑞一个问题:
“你想要改变自己的现状吗?”
时瑞抓住了这根向自己伸来的救命稻草。
第二天,他被时家接了回去,从一个贫困潦倒,一文不名,不知自己生父是谁的私生子,变成了时家的二少爷,甚至可能是未来时家的继承人。
如果不是对方,时瑞可能永远无法通过能力者学院的测试。
可能永远都是那个在极度贫瘠中挣扎着的野种。
一步登天的滋味实在是太过美妙。
——这种味道,只要尝过一次就永远忘不掉了。
那天时家晚宴,那个身体中带着深渊种的男人,是时瑞带进来的。
他不认识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时瑞只知道,只要他照做了,对面就能继续帮助自己。
只要可以维持现状,时瑞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
所以,在发现时安并非他原先以为的废物之后,时瑞真的开始恐慌了。
他开始越来越频繁的向对面求援。
无论是将入侵时家宴会的虫尸收集起来,并且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培养起来再释放到模拟场中,还是那个能够吸引魔物的小包,以及他放在时安床头的带毒的宝石……
这其中所需要的力量和资源,不是时瑞一个没有背景的私生子能做到的。
借来的力量是那样的强大危险,又让他上瘾。
即使知道和这样神秘的力量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时瑞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地去主动去寻求合作。
时瑞不关注,也不想关注对方究竟想要什么。
像是着了魔一样,他唯一想要看到的,就是那个一直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消失。
时瑞抬起手抹了把脸,浓重的恶意在眼底肆意生长。
他咬紧牙关,声音嘶哑地说道:“这一次,时安必须要死。”
对面那人似乎微笑了一下,被变声器遮挡的声音带着一丝极其微妙的情绪:
“自然。”
他切断了视讯。
背后是一个巨大的房间,整个房间都被笼罩在黑暗中,只有房间的正中央亮着微渺的光芒,一个鲜红的图腾被清晰地烙印在地板上,看上去仿佛一个用鲜血书写的法阵。
包拢四周的黑暗中,隐约可见同样装束的黑衣人站在不远处:
“他同意了吗?”
“自然。”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房间的四面响起异口同声的低喃,犹如极端狂热的絮语:
“吾主巨龙,再临灭世。”
*
接下来的几天里,穆珩似乎非常忙碌,时安都一直没有再见到对方。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穆珩和校方说了什么,时安发觉自己不再需要节节去和普通学生一样一起去上课了,本来不能随意出入的校门也向他敞开,他既可以选择在宿舍休息,也可以选择回到自己一直居住的小别墅去。
而且,此前一直仅供穆珩使用的私人食堂也向时安一人开放,他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
但很显然,穆珩似乎同样和那边的负责人打过招呼。
无论时安如何要求,冰激凌一天只有一杯,绝对不多给。
这段时间里,除了帮助裴老校长翻译翻译古书,其余的时间时安都可以自由分配。
工作室内。
时安趴在桌子上,双眼无神地望着眼前堆着的一叠叠旧纸片,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裴老校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一双苍老睿智的双眼从眼镜框上方望了过来:
“累了吗?”
时安摇摇头:“还好啦……”
虽然最近的翻译进度中,已经不再有让龙不自在的奇怪内容,但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也一直没有看到。
裴老校长将翻译稿放下,和蔼地说道:
“今天的工作时间也已经足够了,想回就回去吧。”
紧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穆珩长官等下应该会派人来接你。”
时安:“?”
他眨眨眼,问:“干什么?”
裴老校长冲时安挤挤眼,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那就是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了。”
时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这句话听上去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