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确认了一下时间——
等等,不是工作时间,没错啊。
那这个煞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实验室的门口!
只见穆珩慢条斯理的摘下手套,自顾自的走了进来。
“……”注视着已经空下来的走廊,卓浮的嘴角抽了抽,干巴巴地说道:
“请进,不用客气。”
他深吸一口气,把门关上,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不速之客:“您有何贵干啊?”
只听钝钝的一声响,穆珩将什么被布包裹着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卓浮一愣:“?”
穆珩没答话,而是一层层将外面那层布料揭开,露出雪亮的金属表层。
那是一柄西方制式的长剑,剑身银白,亮若流银。
剑柄上盘着一只正在咆哮着的恶龙,巨大的双翼张开,长长的布满倒刺鳞片的尾巴一圈圈地缠绕在剑身上。
卓浮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这是……?”
“对。”穆珩略一点头,他垂下眼,目光专注地滑过剑身,眸色微深,如同阴翳海面下幽深的暗流。
“真漂亮……”卓浮忍不住慨叹道。
他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有些疑惑地皱皱眉:
“不过,你怎么会带它过来?”
这种东西不该深藏在什么保险柜里,等到将来传给子孙什么的之类的吗?
穆珩:“它刚才有动静了。”
卓浮:“……哈?”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他眨眨眼,试探性的地开口问:“那个,你知道这是把剑对吧?”
有动静是什么鬼?!
穆珩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剑柄上的花纹,抬起眼,答非所问地说道:“先前你说,这次出现的幻想种有可能是龙。”
作为共事多年的同事,无需更多言语,卓浮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等等等等!我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一惊,急急解释道:“幻想种已经好几万年没出现过了!这次很有可能是误报,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穆珩打断他:“但是有这个可能性。”
“……”卓浮沉默老半天才干巴巴的说:“对。”
“很好。”穆珩自顾自地带上手套,道:“这段时间我先把它留在这里,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卓浮瞪着自己桌上那个昂贵的烫手山芋,久久说不出话。
他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自己前几天的口嗨。
——你说你闲的没事嘴贱什么啊!
穆珩转身向外走去,但是还没有走几步,就被回过神刘的卓浮叫住:
“诶,等等…… ”
穆珩回望过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卓浮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有幻想种,当然这个可能性很小,而且真的是,真的是龙的话……那,你准备做什么?”
“龙?”穆珩重复着这个字眼,略勾下了唇角。
他很少笑,可是这个动作却并未柔和他轮廓冷硬的面部线条,反而像是锋刃出鞘般,割裂的攻击性乍然显现。
“灭绝是它们最好的归宿。”穆珩说道。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室内重归寂静。
卓浮呆呆站在原地,望着不远处紧闭的门。
他不由得回忆起自己刚刚认识穆珩时他的样子——当时对方还没有成为现在公认的人类最强,也并没有像现在这样越来越不近人情,那个时候的他,最合适的形容词是……
战斗疯子。
*
在那天之后,时派人将里里外外全部都搜寻了一遍,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似乎最合理的解释是它们在被放入模拟室之后逃掉了,但是时瑞总感觉有哪里似乎不太对劲的样子。
可,难道是时安杀掉了那几只魔物,并且毁尸灭迹了吗?
这个念头在时瑞的脑海中一闪而逝,但很快被他嗤之以鼻,丢到了脑后——怎么可能?
就算是时安奇迹般地拥有了魔力,也不可能单枪匹马对付五只被疯狂的,被饲养长大的魔物,更别提不留一丝痕迹了。
不过,那种隐隐的不安却从未消失。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时瑞倒是安静了不少,再也没来找时安的麻烦。
而时安那边最近也并不是一帆风顺。
他反复和魔虫确认过好多次,对方一口咬定,在从外面回来的当天晚上,它看到了有坚硬的鳞片从时安的身上冒出来。
可是时安无论怎么尝试,都再也没能在清醒的状态下,将自己的鳞片唤出来。
他沮丧地盘腿坐在地上,低头注视着空空荡荡的双手。
还是不行。
人类的手掌看上去又单薄,又脆弱,没鳞片,没爪子,五根指头又长又细,怪里怪气的,皮肤还是那种久不见天日的苍白。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