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最开始——嘿,听着,我要强调的是“最开始”,祂确实只是一团软塌塌的,半透明的家伙。
水母?
没错,祂最开始就像是水母,但后来它开始一点点的变形。你们应该知道的,当祂开始适应这个世界之后祂总是变化得很快。
而最开始的时候祂看上去相当无害。
它柔软,透明,颤颤巍巍。而祂会软绵绵地跟在我的身后。
几天之后祂就变大了,从水母变成……对了,那个东西叫什么来着……
史莱姆。
你不觉得史莱姆相当可爱吗?
……
算了,当我没有问。
……
也许我确实有点儿审美异常也说不定。
总之,合同上不是要求我们配合工作人员进行的任何一项测试吗?所以当他们问我关于祂的事情时候,我如实回答了。
……
哈哈哈哈哈,我真想跟你转述克里斯听到我对祂的形容时他的那张脸。
我发誓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好笑的样子。
而且我也可以肯定,后来他下令对我做的那一系列测验,起码有百分之六十的成分是因为他在恼羞成怒——或许还有点儿嫉妒。
你知道的,在那个阶段,祂才刚刚撕裂这个世界的纬度与空间,所以白塔里的其他人可看不见祂。克里斯一直觉得是那种所谓的“天赐之人”,但这一次他跟所有普通人一样,对祂无法感知。
……
扯远了,抱歉,在背后说人坏话可真是一种陋习,哪怕在世界末日之后我依然没办法改掉这毛病。
回到那些测试吧,我能看出来你对这段很感兴趣,虽然我其实已经不太记得那些事情了。
他们用了一些所谓的电击疗法——这也许损伤了我的大脑也说不定。你看我现在说话依然有些颠三倒四的。但追根究底,那些测试不算太舒服却也不是那么的丧心病狂,祂在那个时候相当依赖我,他们并不想真的伤害到我。
他们只是想要测试我是否对他们撒了谎又或者我是发了疯。
而我可以告诉你,我并没有。
……
当然,当然我能理解……实验进入那个阶段以后确实有一些人失去了正常的理智。但我并不在其中,我不是那种被吓疯的人……至少我自己没有这种感觉。
克里斯倒是坚持我的精神有一部分污染迹象,轻微,但是存在。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焦虑,相反,在我看来他还挺高兴的。
……
谁知道那种神经叨叨的研究员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反正我是没有什么兴趣去探究……
然后?
让我想想然后……
哦,是了,电击。
在那些电击疗法之后,我发现我似乎能够更加清楚地看到祂了,只不过那个时候的祂可比我最开始见到的那只“水母”和后来的“史莱姆”变大了许多。
有那么一两天,我都觉得有点被吓到了,虚空中像是忽然被切开了一个口子,而无数彩虹颜色的史莱姆源源不断地从那个口子中涌出来,简直就像是史莱姆喷泉什么的。
不瞒你说,最开始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尖叫起来。
我觉得那黑色的口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我被吓坏了,但仔细想想,我实际上除了一片黑暗和那些颜色斑斓的“祂”之外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当时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然后我开始敲门,恳求克里斯把我放出去。天,那个时候我可真狼狈,而那帮混蛋,就是你的那帮同事……倒是挺开心的。
他们貌似拿到了几个相当关键的数据?但他们还想要更多。
他们没放我走。
……
还能怎么样?不就是那样呗。
他们强迫我继续待在那里,看着“祂”,还有那黑色的口子。
我当时还在想,哦老天我完蛋了我真的完蛋了。
但我没想到后来几天我好像就适应了祂的增长。
只不过观测室原本还挺空旷的,但没有几天之后我就德把椅子往门口处搬了,祂占据的面积太大了。
而且祂还有点儿黏。
等等,让我先喝口酒。
呼——真是好货。
让我看看标签……哇哦,这可真是太棒了,在世界末日之前我可没想过我能这么奢侈地把这种酒当水喝。
你真的不来点儿?
真可惜……
……
碰到?那是当然的,没多久祂便占据了整个观察室,我被祂给完完整整地包裹了起来……呕……我可不想再跟你复述被祂“抚摸”的感觉,又黏又冷,那简直是噩梦!
噩梦中的噩梦!
……
你的脸色真的很难看,你确定不要在我这里补充点食物或者饮用水吗?你真的不用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