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些很糟糕,剩下的一些可以忍受。
就像是你知道的那样,大部分时候我都是在为那见鬼的农夫计划做准备。克里斯那个时候彻底地把我当成了小白鼠。
他以为我看不见,他一直守在单面镜的后面,然而我还是可以看到他。
……
我应该杀了他的,如果我想办法,我觉得我可以做到这一点。
唯一的问题可能在于当时我的状态太糟糕了。
他们把我的药停了,那些可以让我维持在一个浑浑噩噩的状态中的药……我是不是已经说过这个了……
……
是的,我并不讨厌祂,我也没有因为祂的花纹或者是别的东西发疯,但我……我还是有点儿混乱。
对不起,我现在可能有点……想不起来了。
我想不起当时我究竟在想什么,我只是有点精疲力尽。
……
后来我就开始做梦了。
没错,做梦也是那个计划中的重要环节。
让我想一下……原理大概是……
唔,我忘记了。
我只记得做梦会加强我和祂之间的联系?也许是这样。
……
最开始的梦里,祂还是最开始的那副样子。
哈哈哈,最开始那几年的梦都差不太多。
祂与现实中我能看到的差不多,无非就是那种黏糊糊,长满奇怪牙齿和鳞片的样子,我记得我那个时候甚至出现了梦境与现实的混淆症状——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祂在梦里会发出那种絮絮叨叨连绵不绝的低语。
有点儿吵……而且完全听不懂……
呼……
我听说那段时间有几个研究员也被梦境影响了,他们用叉子插入了自己的耳朵企图挑出耳蜗什么的。
也许祂的低语也与祂身上的花纹一样不太适合普通人类进行接触吧。
……
不,我没有太在意那些。
……
噗,你说得对。
也许我也被影响了也不一定?
……
重要的原因还是梦。
……
我在梦里过了很多年。
是的,最开始一切都跟现实差不多,但后来,梦就发生了变化。
那算是我仅有的一些愉快的记忆了,虽然都是关于梦的。
梦里有一艘船。
而祂就在船上,而且祂还是船长——船有一整个星球那么大,而且是用黄金和银子做成的。
我和祂就那样坐着船出航了,在宇宙中漫无目的的遨游。
……
你笑了?
你一定觉得你面前的这个人是疯了,在说什么童话故事?
……
那是一段相当绮丽的梦境,非常漫长,我怀疑在梦里我已经过了一千年,一万年,又或者是一亿年?
而且那梦境真实到不可思议,当我偶尔从梦中短暂的清醒时,我甚至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感到茫然和混沌。
在地球的一切,人类,白塔,还有该死的试验,都显得那么虚幻。
……
你看,我到现在都可以很清楚得跟你说出梦中的一切细节,我们在宇宙的最深处探索黑暗的星辰,那星辰完全是由污秽的血肉组成的,他旁边还萦绕着无数哀嚎的智慧生物的灵魂与残骸。还有那种位于虫洞中间的巨大残骸,高高的尖塔能够从地底一直修葺到它的伴星之上,但那尖塔却像是藤蔓的尖端一般盘旋地扭曲起来。
我至今还记得我是如何尖叫的,在看到那些东西的瞬间我便惨叫起来,直到祂用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填满我的灵魂。祂用自己的触手撕碎了那颗星球,那可真是一场漫长的战斗。
我清醒,然后又继续入睡……我不知道在现实中我过了多久,但在梦境中,我发誓那场可怖的战斗持续了几万年。
祂最后还是得到了胜利,然后祂将那些不断尖叫和蠕动的东西填入了我们的船底。
那些远古时期堕落的精灵的灵魂,它们是非常不错的燃料……
抱歉,我说的这些大概都很荒谬吧?
甚至都有些像是孩子们的白日梦了。
……
你确定你想听下去?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友好的聆听者了。
……
既然你那么坚持……好的,我当然很乐意。
要知道在这之前我也曾想跟人说起这些,但他们都觉得我可能真的已经陷入了不可救药的癔病中。
我很清楚地记得梦里的一切。
与那个污秽星球的相遇只是开始,随后我们遇到了越来越多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玩意儿。
但我们依旧在航行。
而我,我的意思是,在梦中的“我”,因为这过于漫长的航行变成了与那些玩意差不多的样子。
……
我们最后在一座巨大而荒芜的遗迹里停泊了下来。
那里有许多尖塔,不过都是从另外的星球上卷曲着探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