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颗舍利(46)
风煦微一叹,又对怜江月说:“照了却和尚的说法,而且看刚才的形势,目前无藏通对他还是有所忌惮的,这最后一颗舍利子在他这里是安全的,如果你拿去救你师父,和尚又不能跟着,你要考虑清楚。”
怜江月看着地上的“哭雨”二字,将舍利子吞入腹中。风煦微和曲九川都愣住了,怜江月先看曲九川,道:“我们就在此别过吧,已经牵连了你太多。”
他又和风煦微说:“等会儿我们去医院看你的伤。”
风煦微目光一凛,说:“我没事,我跟你回卞家,我说什么都要给我师父报仇,就算和他同归于尽……”
怜江月知道无法让他放弃报仇的念头,一点头,道:“好,那到时候到了卞家,我先进去,你在外面等着,要是无藏通已经在了,我会关上门,然后我会想办法拖延时间,吸引他的注意,你知道我房间在哪里,你就摸进去,去那里找一把黑色的剑,我不会让无藏通那么容易从我身体里拿出这颗舍利子,你找到剑,找准机会,用那把剑杀了他!”
曲九川要说什么,风煦微道:“别劝了,他已经拿定主意了,一百匹马都拽不回来了。”
曲九川苦笑了下:“风大哥,您也一样啊……”
风煦微笑了笑,扭过头,擦着身上的血迹,片刻后,就睡倒在地。而怜江月也很快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他看到了却和尚盘腿静坐在他面前,他的心便也静了。
他想到,他的根在卞家,那他死在卞家,也是死得其所,落叶归根。
怜江月就此平静地睡着了。
第15章 (3)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怜江月醒来一看,他人在室内,面前是个上下铺,灯光明亮,曲九川坐在下铺,周围摇摇晃晃的,他的手里抓着什么,正出神地望着窗外,人也跟着摇摇晃晃。外面天很黑了,窗户玻璃上映出曲九川黯淡的形象。
怜江月张口就问:“我们在火车上?往哪里去?不是在石头村和你道别了吗?”
这一通问得太急,免不了喘不上气,一阵干咳。曲九川的眼神晃了过来,如梦初醒般,慌里慌张地抓了瓶矿泉水,拧开了,坐到怜江月边上,扶他起来,递了水给他喝。怜江月喝了几口,一摸自己的肋骨,完好无损,不禁想到,难道刚才那一切都是他的一场梦?他们还没到石头村,风煦微还没受伤,三颗舍利还没落进无藏通的手里……他心里一阵欢喜,坐了起来,仰头喝了小半瓶水。
他问曲九川:“风煦微呢?”
曲九川笑了笑,比了个拜菩萨的动作,说道:“大师有大神通,喝了他给的神水,你没事,我没事,阿明没事,风大哥嘛,他去餐车买吃的了,据他说,他也没什么大碍……”
听他提起阿明,提起“大师”,怜江月知道他的幻想落空了,难掩失落,盖上矿泉水瓶子,声音低了:“没事就好……”
曲九川把手里抓着的东西放在了腿上,原来是好些耳钉。看来风煦微兑现了承诺,把九曲珠全还给了他。
曲九川往耳朵上戴耳钉,说道:“我们早上就能到温州了。”
怜江月点了点头,却更不解:“那你是……”
曲九川道:“我醒了之后,发现我们人在石头村附近,阿明还昏迷着,你也叫不醒,风大哥倒是也醒了,只是身上一身血。风大哥说他的伤没事,他怕一身血吓到人,就留在美人坡上收拾那些快递,我去附近的农家给他找了身衣服,又找了辆板车,拉着阿明和你去了村里的医院。阿明一到医院就醒了,我和他说他撞到了头鹿,出了车祸,他将信将疑吧,医生给他做了个检查,轻微脑震荡,额头上有道口子,缝了针,他就赶着去捡那些快递了。医生也给你做了检查,说你只是有些脱水,挂了两瓶水,你还是不醒,我们就……”曲九川挠挠鼻尖,目光一低,“自作主张地带着你出了村子了。”
怜江月问他:“我睡了多久?”
“有一阵了,怎么也喊不醒。”
两人说到这里,卧铺的门开了,风煦微进来了,戴着帽子,怀里抱着四个饭盒,两盒泡面,直摞到他的下巴,挡住他的嘴。他的手腕上还挂着一个塑料袋,里头装着啤酒和橙汁。
曲九川帮着接过这些吃的喝的,摆在桌板上:“我们才三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吧?”
风煦微摘了帽子,扔在一边,一瞥怜江月,说:“你数错了,我们是三个人加一头猪。”
怜江月看到风煦微的正脸就是一急,伸手摸到他下巴上的一道疤便问:“你下巴怎么了?”
风煦微打开他的手,拆了个饭盒,口吻平淡:“落了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