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宜却打消不少疑虑，抽抽噎噎道：“我叫温意，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我不敢回家……”

温意？

郑曲知愣了几秒，片刻后又点点头，挺正常的，很多艺人出道前都会换个艺名，他出道前连涟侃也纠结了好久要不要让他想个艺名来着……

“为什么不敢回家？”好不容易把思绪拉扯回来，郑曲知继续问。

“我害死了人。”温宜脸上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我害死了一个很好的人。”

这个时候的温宜才16岁，刚从教戒所救出来一个多月的时间。刚从教戒所救出来的时候，她和其他获救者住在疗养院，对她们进行心理疏导，还时不时的对她们进行采访。

一个多月，几乎没有踏出过疗养院半步，就好像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似的，大众的目光通通凝结在她们身上，想要从他们嘴里听到想听的。

总算结束以后，她回到了家。

父母看她的眼神变了，回到学校以后，那些本来就看不起她的人用一种更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本来可以熬下去的，但是有一天，杨万里的妈妈在她回家的路上拦下了她。

“我儿子都是被你害死的！”那个女人揪着她的头发，歇斯底里的喊：“你赔我儿子！！赔我儿子啊！”

杨万里是个学霸，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后的中考中，杨万里可以获得一个非常好的成绩，考上重点高中，以后或许还能考上重点大学，光宗耀祖，有一个大好前程。

“对不起……”最后，她只是哭着道歉。

“你为什么要害他呢？”郑曲知当然知道她嘴里说的那个人是谁，对杨万里的惋惜和愤懑又重新跑了回来，忍不住又责备似的问了一句：“当初为什么要举报他呢？”

只是因为看不惯他吗？

“你怎么知道？”温宜愣住，眸里多了些警惕：“你怎么知道！”

“因为哥哥是神仙啊！”郑曲知一本正经的骗着小姑娘：“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举报了一个男孩，然后和他一起进了教戒所对不对？”

温宜彻底愣住，满脸不敢置信。

“对……对……”最后，她脸上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我举报了他……”

“既然是你做的，那你现在伤心个什么劲？”郑曲知无情的开口：“你这叫自作自受，可别矫情的在这里哭哭哭，浪费眼泪。”

温宜：“呜呜呜！！！”

妈的，真的贼矫情。

郑曲知用舌尖顶了顶腮帮，这小娘们自己矫情就算了，他妈的让他在结婚前跑来这里看她矫情就有点过分了啊！

“喂。”见温宜还哭个没停，郑曲知不耐烦的起身，“做了就做了，你现在哭有什么用！还不如好好想想以后怎么过日子！”

温宜：“我……我妈不让我读书了……”

“为什么？”郑曲知愣住，不是九年义务教育吗？

“我本来在学校就被孤立。”温宜眼睛红肿，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泪光闪闪：“现在，大家更不喜欢我了。”

而且各种流言蜚语都起来了。

有人传言她在教戒所被人轮﹉奸了，甚至还有人说她消失的那一个月是去打胎了……

而最恐怖的是，她看见了。

“我看见他的尸体了……”温宜抖得厉害，其实不算是尸体，只是在搜索新闻的时候看见了最上面的推送。

是关于杨万里的，他四肢都被砍了，死的很惨，虽然打上了马赛克，但还是能看见很恐怖……她最近总是梦见杨万里来找她索命。

“我想死啊……”她颤颤巍巍的开口。

死？

死多简单啊，只是几秒钟的事情。

郑曲知摇摇头，最后还是决定拯救这个失足少女：“死有什么用？死就能逃避一切吗？还不如好好活着，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目瞪口呆，打他们的脸！”

“不……我不敢……”温宜继续摇头，眼睛里尽是胆怯：“她们会打死我的……”

郑曲知：“妈的。”

温宜抬头：“神仙也会讲脏话吗？”

“神仙怎么就不能讲脏话了？神仙还打人呢！”郑曲知一个白眼飞过去，瞪得温宜又抖了起来，这才作罢。

两个人默默无言了片刻，最后是温宜先畏畏缩缩的爬起来：“我要走了。”

“去哪？”郑曲知挑眉。

温宜却不肯说，看向郑曲知的目光里还是带了些戒备，她小心翼翼的朝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所谓的家的方向，她还未成年，就算离家出走都养活不了自己，最后还得狼狈不堪的回来，徒增几分难堪罢了。

郑曲知跟在她背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又来到了温宜的幻境，但还是跟着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