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录(10)
即便如此,她也没丢了自己作为一国世姬的做派,一拂袖怒道:“你可知昨日与将军拜堂的人并不是我?”
“殿下昨日太过劳累,怎得一起来就说这样的话?”惊月嘴角牵起一笑,淡然道:“殿下若是累了,还请回去休息。”
“你!”那笑容像是一把冰凉尖锐的匕首,狠狠地在天心眼前晃了晃;她一双秀拳藏在宽大的衣袖之中捏的死死地,对着着惊月咬牙切齿,道:“嫁来将军府本不是我愿意,我相信将军也不是那种会为难我一介女流之人。”
“如果殿下能够安生一些,惊月自当尊重。”
“你威胁我?”
“惊月不敢。”
“哼!”天心冷笑一声,道:“我看你倒是敢的很!”
“哥!”两人僵持之时,百里沐川急三火四的冲进书房,差点跟站在门口的天心撞个满怀:“……天心殿下,早啊。”
“哼!”天心怒瞪了沐川一眼,提起裙摆扬长而去。
沐川看着那消失的背影直咂舌:“怎么了这是?新婚第一天就吵架了?”
惊月不予理会,回到书桌后坐下,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这……”
“怎么?”
“说来也奇怪,那人就跟凭空蹦出来的一样,对于他的事情除了只知道一年前来的上京,一直住在清潭巷;平时好个翻墙上树之外就是整日里睡觉,多的时候能睡上十天半月的。其余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惊月眯着眼,想起那人时常挂在嘴边的笑容,不由目光黯淡了下来;不知来自何处,不知是何身份,也不知为何要进黄金殿盗取血月魂。
“要不要我派人去盯着他?”
“能盯住他的人,整个上京没有几个。”就凭那过人的轻功,能从百丈崖死里逃生,怎么可能会被盯得住。
“不会吧!”想他银甲军在上京城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士兵,怎么会连一个市井混混都盯不住?
“他的事情权且放一放,陆羽昶那边有什么动静?”
“大世子在君上面前还是之前那副模样,私底下跟少君斗得你死我活的。”沐川大大咧咧往那一坐,随手抄起桌上一颗新鲜的蜜桃塞进嘴里,鲜嫩多汁:“你说说,天下是他们陆家的天下,为什么要兄弟相残?”
“等什么时候你想通了这问题,你自会明白。”
“……”这说了不等于没说一样吗?
算了,反正他活了这么多年,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兄长是什么心思。
“兄长,你跟我那嫂子,到底是如何了?怎的见她怒气冲冲的。”
“无事。”一句无事就将百里沐川给打发了,随后看着沐川那一脸委屈,又道:“今日怎的不去校场操练兵马?”
“还说!”提起这事儿就来气。
百里沐川被君上一纸诏令调去替他训练新军,嘴上说沐川有治军之才,实则就是给他找了个苦差事!
之前名震八方的玄甲军是百里惊月一手调教出来的;这次他们凯旋归来,老君上也不知作何想法,把王宫禁军竟然也编进玄甲军,要让他们跟着一起训练。
诏令一下,问题也就来了。
王宫禁军没有在前线打过仗,玄甲军自然是瞧不上这些只会在平安乡里站岗的军队,什么觉得他们都不配称之为军队;而禁军却又是瞧不上这群只会喊打喊杀的粗野莽夫。
如此一来,两股军力自然形成了两股势力,谁都不服谁,经常会因为一件小事起冲突。
校场上时常乱如蓖麻。
不仅如此,王宫禁军自恃守卫天家,对百里沐川都没有多少尊重;他虽然不怕,奈何老将军告诫他千万不要捅了娄子,到时连累了他兄长。
“今日无事,我与你一同前去吧。”惊月心知他父亲为自己着想,但这军威要是不立下的话,只会越来越乱。
“真的吗?那我们现在就走吧!”百里沐川高兴的跑出门外大喊一声:“来人,快将安国君战甲抬来!”
安国君要亲临校场的消息不胫而走,等他们出门之时,长安街两侧已经占满了围观群众。
上京向来民风开房,已婚未婚的女子抛头露面的比比皆是。
此时,整个上京城的居民都聚集在长安街上,惊叫连连。大姑娘小媳妇不断的朝着惊月抛出手里的鲜花手帕,只为那人能看她们一眼。
“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人聚集在此?”
“许久未归,府上奴仆杂役应是要换了。”
沐川明白兄长的意思,约摸是那些人又拿了谁的好处来换取兄长的日常了。
长安东街醉仙楼,楼上楼下被人流围堵的水泄不通。
烈日当空,只见醉仙楼角楼之上,一抹黑色身影已经在此逗留了许久,脚边堆了三五个个空空如也的酒罐;那人坐卧在房顶瓦片上,翘着二郎腿,时不时的喝一口手里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