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凶手记(113)
“对对对,就是他,”萧飒沓不由得一阵欣喜,心说你这老头子人物特征抓得顶不错,钱运开的确是个秃顶的小矮子,于是接着问他,“老人家知道他的公司搬哪儿去了吗?”
“你兜里有烟吗?”保安老爹突然呆呆地指了指自己的衬衫口袋,打岔道,“今早抽光了,还没来得及去外面买,你有的话先匀我两支,一支也行。”
“烟?”萧飒沓一愣,“老人家,不好意思啊,我平常不抽烟的。”
“不抽烟……你没烟?”保安老爹用目光鸡贼地把萧飒沓浑身上下瞄了个遍,相当失望地咕哝起来,“没烟就算了,算了,不给就算了……”
“老人家您快告诉我,那小矮子到底怎么样了?”萧飒沓傻乎乎地追问道。
“小矮子到底怎么样了?谁知道呢,我跟他其实又不熟,只知道他姓钱。姓什么不好,偏要姓钱,”见对方拿不出烟来,保安老爹的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对眼前这个待人不恭不敬连一支烟都吝啬的小伙子心生反感,连话都不肯好好说了,“你上别的地方问问,或许有人知道得比我清楚……”
☆、一个接一个地葬身火海
“老人家您稍安勿躁,我去去就回!”萧飒沓意识到对方是在跟自己打太极兜圈子,胸口憋气却无可奈何,谁叫他萧某人从来不抽烟呢?这奸猾的老东西,单看脸还觉得他纯朴忠厚呢,原来是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没办法,只得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写字楼旁边的小卖部,花四十块钱买了两包牌子还算过得去烟草,然后原路返回,径直把烟交到保安老爹手上。
“你小子懂得什么叫尊老爱幼,难得难得,看来没白学什么核桃夹子观,”保安老爹眉开眼笑地把其中一包烟装进衬衣兜里,又撕开剩下一包的封口,取出一支拿一次性打火机点着,深吸了两口才慢悠悠地告诉萧飒沓说,“你不知道,人这东西就这么脆弱,刚一死,身边的人就都散了,公司也跟着垮了。”
“死?谁死了,难道是那个姓钱的小矮子?”萧飒沓一激灵,情知不妙。
“死了死了,成了灰了……”保安老爹随意抖了抖烟灰,撅了撅嘴说。
“您说成了灰了……到底怎么回事?”萧飒沓深恨对方语焉不详。
“烧死的,不烧成灰,也该烧成焦尸了呗。”保安老爹这回倒是没卖关子,非常爽快地答道。
“烧死的?”自打出蓝氏制药厂大门以来,萧飒沓虽说不愿多想,也想不明白,但不可能对周无疆的死置若罔闻,银镜框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刻印在脑子里,久久挥之不去。其中最令他浮想联翩的,就是这个“烧”字。保安老爹口口声声钱运开也是死于火灾,自然让萧飒沓把这两个人的死联系在了一块儿,“这是真的吗,怎么就烧死了,在哪里出的事?”
“楼里的人都这么说,还能有假?”保安老爹狠狠地啃剥啃剥手上仅剩的烟屁股,“就在两个多月前,二楼鸡飞狗跳了好长时间,我从旁一打听,才知道姓钱的小矮子在外面烧死了,一副短命相,迟早会横死。不过,他人具体在哪里烧死的,怎么烧死的,我就不清楚了——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我跟他其实不熟,只知道他姓钱吗,你去问别人好了,反正问也白问……”
见保安老爹得了便宜耍混,萧飒沓断定这为老不尊的东西肚子里知道的应该仅止于此,于是勉强说了声“谢谢”,头也不回地离开大堂,待走出写字楼之后才发现忘记提醒老头子禁烟令的事情了。
眨眼已是下午三点,除了在贺秋凌家喝了两口橙汁之外,萧飒沓滴水未沾、滴米未进,把车从莲花池路附近开出来后便感到饥肠辘辘。在紧接着去和平里北街孟春喜家的途中,他上加油站的便利商店里补充了点水和干粮,整个人这才觉得好些。话说自己平日里不是一般的扛饿,哪怕一天只吃一顿饭也不觉着怎样,今天是怎么搞的,小半天不进食就体力略显透支,难道是天气逐渐转热的缘故?
说实话,在孟春喜家楼下停好车准备上去的时候,萧飒沓心里真有点打鼓:待会猛敲301号房门要是无人应答就糟了,这位跛脚大叔离婚后是一个人住,膝下无儿无女的,不会出什么事吧……
世间之事就是这样怪,担心什么来什么,越担心就越来。随着301号房间的内层木门从里面被人拉开,萧飒沓隔着铁门迎面见到一位穿跨栏背心年轻小伙子的脸,论长相倒是跟孟春喜本人有点神似,不过透着一股颓废兼浮躁的气质。
说明来意之后,那年轻小伙子笑了笑,随即说了句“原来是找我伯父,我还以为是找我来着”,却并不急于给萧飒沓开门,而是满脸猥琐地调侃道,“可惜让你空跑一趟,他不住这里了。都死两个多月了,骨灰叫我爸妈给撒在香山顶上,你可以抽空去那里找找看,顺便爬爬香山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