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角落原来真的很难让人注意，权志龙手指拂过那架钢琴，想来它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开启了。这是他年少学音乐时母亲买给他的，他异常珍爱，所以即使后来搬了家，他也只带走了这架钢琴。胜利看到权志龙已经平静下来，才小心的询问到：

“您好些了吗？”

“嗯...”

权志龙收回手，他看到胜利待在角落的样子，莫名的感觉他有种无辜感，权志龙心生愧疚，于是低声回应了他，胜利这才放宽心的对他笑着说：

“那就好。”

权志龙对他回了一个微笑，但胜利看的出来他并没有开心的意味，他们之间仍然有着距离，胜利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那架钢琴，想来对于权志龙这样喜欢音乐的人，也许也只有音乐可以让他心情好些，于是他提议到：

“我每天都有打理它，但一直没听过您演奏它的声音，不如？”

“不。”

权志龙看向胜利的眼睛，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伸手将他拉过来，让他坐在钢琴椅上。自己则站在胜利的身后，闭上眼睛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开口说到：

“你来弹。”

第12章 感情

胜利被权志龙这突然的举动搞的有些手足无措，他看着面前的钢琴，小心的打开了琴盖，他清扫过很多遍这架钢琴，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将双手放在琴键上，他的程序里有无数个歌谱，只要权志龙愿意，胜利可以为他准确弹出其中任何一首。

“那权先生，您想听哪首歌呢？”

胜利微微侧头看向背后的权志龙，此刻他正将手搭在胜利肩膀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听到了胜利这样问，可却并没有回答。胜利慢慢转过身，他从程序里调出一首曲子的歌谱，这是他被创造出来后的第一次弹奏。

那架钢琴许久没有被弹奏，它带着一丝年代的厚重感，又仿佛有些重被开启的活力，胜利的双手在琴键上划过，美妙的音符跳动着充满了朝气，权志龙听出来那是《蓝色多瑙河》，想来他特意选了一首轻快优美的曲子是为了让自己的心情更加舒缓一些。

可权志龙并不是想听到这样的曲子，他承认胜利弹得每一个音符都没有任何错误，即便是最优秀的钢琴家也不能像他这样完美复刻音谱，可这都只是音符，毫无任何情感可言。权志龙似乎有些失望，他的双手从胜利的肩膀滑落，走到他的侧面敲了敲钢琴，胜利随即停止了双手的动作，问道：

“您不喜欢这首吗？”

“不，我只是不想听跟电脑合成一样的音乐。”

胜利有些为难，他将双手放在腿上，即便搜索再多的乐谱，他也找不到任何一首符合权志龙要求的音乐，他抬起头真挚的看着权志龙说：

“可权先生，我本就是您口中的电脑啊。”

权志龙不置可否，胜利所说的话他本就知道的不是吗？可自己又偏偏在期待些什么呢，他看着胜利，而后深呼吸了一下对他说：

“试一试，去想象。”

“想象？”

权志龙点了点头，不过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或许胜利是唯一一个他并不厌恶的仿生人，也或许他不想承认胜利和Even是一样的。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病态，甚至说，他很想知道一个本来毫无感情的机器，在拥有感情后是什么样子。

这很恐怖，但也有趣。

胜利皱着眉头，信息接收器也变成黄色，他该怎样做呢？他抬起的双手只虚搭在琴键上却连一个音符都按不出来，胜利再次看向权志龙，眼神似乎疑惑中带着一丝求助。权志龙重新回到他的身后，伸出手盖住他的眼睛，缓缓的说：

“想些，你觉得重要且有意义的事，比如后院的雏菊花种子...想想你第一次在花店看到它们的时候，店员把种子交到你手里，你又翻开湿润的泥土将它们一粒粒的埋下，它们都是有生命的，就像你的核心一样在为了存活而跳动着，然后有一天，它们会成为一片花海。”

胜利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划过权志龙的手心，他倾听着权志龙说的每一句话，他能够回想起权志龙说的每一个画面，却没法回想起当时自己有什么样的感情。可，胜利的双手仍然动了起来，他缓慢的弹奏起一个不属于任何人的曲子。

权志龙愣住了，他不由的后撤了一步，用手捂住了嘴巴来掩盖他的惊讶。胜利没有因此停止演奏，他越弹越快，像是来到了高潮部分，他的手指划过琴键，极力描绘权志龙口中的那片花海，当最后一个音结束的时候，胜利睁开双眼，转身看向权志龙说：

“您喜欢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