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啦！”杨雨女士摆好碗碟和杯子，拿出了红酒和饮料，对着满桌的美食一顿拍照。

“来来来！咱们举杯，今年的年夜饭有点仓促啊，不过好在一家人都聚在一块，齐齐整整。”洛博文端起红酒，对着其他落座的几位，“来，各位，除夕快乐啊！”

高脚杯清脆的碰在一起，纪灿希和时安喝得是可乐，他仰头喝的时候，突然有种异样的情绪连带着涌入喉咙，是他这十几年的生命里从未体会过的——

哦，原来这就是一家人。

还有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的感觉。

温暖，又圆满。

碗里突然多了一块排骨，洛时安看着他，“自己做的菜都不吃，发什么愣？”

“当然吃。”排骨酸酸甜甜的，纪灿希一边吃一边感叹，哎，他厨艺真好。

洛博文也夸他，“这里面好几个菜都是万同学掌勺的啊，我都不会做，小小年纪可以啊。哎，时安，这红烧肉你的最爱，快尝尝。万慕同学，也尝尝我做的萝卜牛腩，这个我可是有自信的。”

俩孩子于是都忙着吃东西，杨雨突然举起手机，“来来来，年夜饭当然要配上全家福了。”

听到“全家福”几个字，纪灿希条件反射要躲开，洛时安的手臂却环过他的肩膀，把他压得死死的，低声道，“看镜头。”

纪灿希也没动了，表情放松一些，微笑着看过去。

※

洛时安红烧肉吃得挺多，纪灿希忍不住看了他好几回，“很合你的口味呀，是吧。”

那桃花眼微微弯起的样子，像是在勾着人亲上去，但这种场合他怎么能？洛时安偏头喝了一口可乐，声音很平静，“还可以。”

但桌下的手还是没忍住，凑上他的膝盖揉了几把，纪灿希瞬间有点慌乱的样子，可爱得紧。

吃完了饭，洛氏夫妇负责刷碗，杨雨对时安道，“对了，你爸前几天买了几根烟花丢在储藏室那儿了，你和万慕去楼顶放了呗。”

“哦，好。”洛时安转身去拿烟花。

上了二楼就是天台了，黑漆漆的一片，洛时安打开了地灯的开关，视线才正常一些，那边胡乱摆着桌子和椅子，还没规整好。

“我妈是打算弄个喝茶的地方，刚刚进行到一半。”洛时安对他伸出手，“打火机带了吧。”

“现在就放啊。”纪灿希说。

“不然呢，你不冷啊。”天台的寒风嗖嗖的，还有些积雪。

“冷是冷，但是，”纪灿希把那几根烟花丢在地上，走上前一把搂住他，“有些事还是要做的。”

“什么事？”洛时安明知故问。

“呵。”纪灿希干脆利落的堵上他的唇，凉的，很凉，他又赶紧松开，有点惊讶，“你是真的冷啊。”

洛时安笑了一声，“再多抱一会就好点了。”

纪灿希把自己的大衣解开，把他严严实实包在自己怀里，体温能多传一点过去，“这样好点了没？”

“你不冷吗？”

“我体热。”

抱了一会，纪灿希又贼心不死的寻到时安的嘴唇，温柔缓慢的细细描绘，吻完之后嘴唇又向上移，鼻子，眼睛，额头，又移下来再次贴到唇上······

纪灿希低喘着气开口，“时安，真的，下次别在别人面前勾我，特别是你父母面前，注意点，不然，我铁定会露出马脚。”

“胆子这么小？”洛时安摸摸他的脸。

“你的事儿，我什么时候胆大过。”纪灿希叹气。

这天台的风景是冻人的厉害，一般人消受不起，两人赶紧放完烟花就跑下楼来，接触到楼下的暖气才感觉活了过来。

洛氏夫妇已经洗完了碗在沙发边看春晚了，茶几上摆了好多零食，两人刚刚坐下，洛时安就递了一袋辣味的零食放在他手里，纪灿希笑了笑。

就是这样了，他曾幻想过的场景，除夕这天，不用惦记那三倍的工资，就窝在沙发里舒舒服服的吃零食，看春晚。

他没有家人了，所以曾经他想象不出身边人的模样，所以只有他自己。

但是现在，身边这一个，手脚都紧挨着他的这一个人，充实了他全部的想象。

※

“10，9，8，7，6·······”

新年在倒计时了，跨过零点的那一刻，洛氏夫妇欢脱的拥抱起来。

“老公，新年快乐！”

“老婆，新年快乐！”

纪灿希和洛时安也对视了一下，尽力把拥抱的冲动压缩在一个眼神和微笑里，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过了一会儿，纪灿希口袋里的手机连续响了几下，杜铭，尤可，赵小末，还有班上其他一些同学都给他发了新年快乐的消息，纪灿希笑着一一回复，回完之后才发现，有一个备注是“-”的人，掐着零点给他发的新年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