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神台上的神,居然是一具玉做的蝉蛹,尚未破壳而出。
孟阮乍一看见,就在想为什么不是佛祖的佛像。
后来又觉得它的寓意很妙。
毕竟放什么雕像对宛樱来说都不太对,天乐学院修的是极乐邪教,相当讽刺荒谬。
她曾经看过新闻报道,有的僧人在云游中握着猝死旅客的手,为众生超度。
有的僧人走入灾后的灰烬,在瘟疫潜伏的地区为生灵祝祷。
而有些道貌岸然的僧人,却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所以真的不是每个寺庙都能直通天道、佛光普照,也并不是每一位僧人都能真正被佛祖庇佑。
陈大鹏目光一闪,喊道:“你们看,这里还放着一些笔记本啥的……”
孟阮出于调查的目的,对这些是最在意的。
她走过去翻了翻,里面夹着很多零散的日记,许多字迹就像碰过水,泡着化开了。
也许是女孩们的眼泪吧。
孟择咸沉默地望了一会儿“阵心”,向陈大鹏借了一把锤子,上前亲自打破了那尊玉蛹。
忽然之间,像是有强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大家被吹得人睁不开眼。
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只能抬起胳膊挡着。
孟阮刚想抬手,钟臣黎已经先一步将她笼到身侧。
她没法拒绝,只好先被人就这么护了一阵子。
孟阮感觉到心脏噗噗直跳,也不知是这狂风吹得,还是这人给闹的。
不过几秒钟,等再睁开眼时,他们已经不在佛堂里了。
众人都站在学院的门口,他们回头的时候,发现一切场景如常。
原本起雾的松林里,花木葱茏,恍如隔世。
有几个站不住的,早已一屁股再坐在了地上。
“……我们、我们这是出来了吗?”
“这是真的吗……真出来了吗??”
“呜呜呜呜呜我的妈妈啊这都什么事儿啊!!”
一趟诡谲的旅途,原本一大群人被困在笼阵,而今却有一半的恶人死在了里头。
劫后余生的符姣一把鼻涕眼泪,哭着抱住了男朋友,“呜呜呜,宝贝你的伤……感觉怎么样?”
王磊摸了摸耳朵,又看了一眼手里拎着的保温盒子:“没事没事,伤还在,但好像没这么疼了……”
钟尧解释了一下:“在珑阵里受的伤,出来之后会适度减轻,所以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死了的就真没了。”
宗静也摸了摸肩膀,本来刺穿骨肉般的剧痛,也只剩下一半。
孟阮:“鲍善伟他们真的就这么死了?不会有人怀疑吗?”
钟尧还没来得及回答,陆弯弯扑到了孟阮怀里,“我掐了自己一下,可疼了!太好了,我们都出来了,平安无事,捡回一条小命,太好了!!”
钟尧冷着脸,一字一顿地说:“这位姐姐。你刚才掐到我了,你疼什么?”
陆弯弯:“…………”
这时有位学员扬起嗓子,“快看,你们快看啊!有好多樱花开了!!”
孟择咸和宗静顺势望过去,看见了一株徐徐盛放的樱花树。
夏季暖和,早过了樱花盛放的季节,但树枝上却冒出许多、许多的粉色花朵。
每一朵都充满温暖绚烂、热烈繁茂的生命感。
那是生如夏花的美。
从不知哪儿传来的,花的香味、书墨的气味和忽近忽远的谈笑声,在风中一起回荡。
第15章 偶像 “妈妈,我终于能和你说上话了!……
孟阮还觉得有些缓不过神。
但好歹活着出来了。
王皆嘴里的伤也好了大半,骂骂咧咧地走了。
陈大鹏赶紧和他们点点头,热情地道别:“各位兄弟姐妹,就此别过啊,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以后有缘再见了,有空来渝川,请你们吃火锅啊!”
符姣也说了几句,就急急忙忙陪着王磊去挂急诊。
剩下的三位学员是PTSD最严重的,还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
他们看向一直最有主意的几个男人。
“……请、请问,我们该怎么办?那学校的其他人呢?他们都死了吗?”
孟择咸拿起水壶喝了口水,言简意赅地解释:“珑阵消失之后,它也会很自然地修改这些人身边环境的记忆,举个例子,那些想要找鲍善伟的人,在他们的记忆中,鲍善伟会以一个比较正常的方式突然去世。”
钟尧接着大哥的话补充:“劝你们也不要和别人说起这些事,一般没人会相信,还会对你们的精神状况产生怀疑,不行的话找个心理医生辅导一阵子,还有这吃人的学校……没什么好说的,你们都回家休息休息吧。”
活见鬼的事儿确实说不太出口,学员们向他们道了谢,搀扶着各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