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绝世美颜攻略的日日夜夜(92)
“你和监牢里欺负俺的那些人一般残酷……太残忍了……”说至此,难免触动一些不为人知的艰难困苦,扭头径自走了。
戚九跟在他后面,看他背影里有些孤独寂寞,拉得极长,不由回忆自己与东佛第一次的见面,纵使至今,他也未曾真正见识过对方的庐山真面目。
唯觉得对方素爱以低垂的帽檐压住眼睛,满脸的浓密胡子,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谨慎与敏感。
其实,戚九甚至不知道东佛的年纪是老或幼,只因为他行为举止奸猾,又留着一把遮脸的胡子,就觉得他是个老奸巨猾的老江湖。
不由提高嗓音问,“东佛,你今年贵庚啊?”问了好几次,才听他鼻腔里哼出一声。
“贵庚你个头的,俺今年刚刚二十,就是个混账任人骂的下贱毛贼,哪里有个贵字可言?”
原来竟比自己小。
戚九凭空哈哈笑了起来,“看你那满脸的黑毛,我还以为你有而立之年,竟是弱冠。那你自此往后可不能随便再叫我小兔崽子,我早是你哥的年岁。
东佛啐了声,“无聊。”
戚九反觉得有趣,无意瞧见东佛偷偷伸出舌头,似乎舔舐手背的伤口,犹像丧家之犬的落拓可怜,旋即又用灰袍长袖掩盖。
登时感悟东佛小小年纪,为何苦苦蓄髯的初衷,大约也只是希望在牢房里少遭受狱霸的欺凌吧。
可恶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想来,他自己丢了记忆而已,记忆之前有没有做过杀人放|火的极恶勾当,又不为所知,怎么能擅自笑话东佛不够体面。
无论是谁,能活着就是件最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人生百载,指不定便浪子回头。
戚九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对准东佛后脑勺一弹,东佛吃痛,当即便怒不可遏。
戚九送他一个灿烂无比的笑脸,“我以一石换你一石,扯平了,走,现在还你人情,这次哥请你吃鱼面饺子去!”
东佛道,“俺呸!”
两人打打闹闹,推推搡搡,混到晌午时,才去了鲤锦门位于堘洲的分门。堘洲分门亦是隐藏起来的一界幻彧,上官伊吹仅教了戚九一人识别方法。
进入分门后,门徒早收到上官伊吹的安排,恭敬将两人引入厢房休息。
戚九趁东佛东张西望的空隙,招来门徒一问:上官大人昨夜可曾归来?话未说完,脸已熏红,极力掩饰着。
门徒恭道:上官大人并未夜归。
竟没有履行承诺,难道……是遇见了某种麻烦?
戚九先遣走人,东佛后问,“小兔崽子你咋啦?俺瞧你的脸色骤变,涂了墨汁一样黑沉沉的。”
戚九摆摆手,“话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混入龙家祖宅,提前隐蔽自己的身份?”
东佛像卖个关子,故意原地踏步,转了三圈,引得戚九的目光追随半晌,才道,“三日后的仲秋节,我会和你一并去。”
戚九凝眉,“在鸣州城时,你与上官大人敲定的方法,可不是这样的。”
东佛道,“方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甭管黑猫白猫,捉到耗子的就是好猫。”
“再说,俺们早说好的,一切行动,你要听俺的安排,对吧?你不会抵赖的吧?”
戚九本不想应承他临时改变计划的胆大妄为,可是冥冥中又觉得上官伊吹不能依照承诺,准时显身堘洲城内,必定有事耽搁。
他,真有些担心。
遂道,“也好,跟你在堘洲里转了一圈,发觉你走街串巷是个老江湖,应该很有主意。”
二人重新敲定计划后,连着两夜,上官伊吹自始至终未能出现在堘洲分门,戚九不间断回忆起林间再别时,上官伊吹那种毗邻大战的警戒状态,尽管对方掩饰极好,但是每逢回思,戚九的心头紧张便一层加盖一层,重重叠叠积累到透不过气来。
终于到了仲秋佳节,整个堘洲城内张灯结彩,家家户户设拜月坛,菊桂迎芳,处处洋溢着阖家团圆的喜悦气氛。
戚九特扮作烨摩罗人,卷曲的淡色长发以金丝束作高辫,配以六菱金珠嵌红白宝石的头链自双鬓缀于额心,身着翠绿色饰云雷金纹紧身半袖,下配墨玉色点卷草纹灯笼裤,肩头斜挂吉祥如意淡金色披裟,耳环,项链,臂饰均是奢贵又不失典雅的上乘制作。
戚九瞬间觉得四肢百骸加上头,均均得重了三四倍分量,推门正遇见灰袍加身的东佛。
东佛俨然被他周身散发出金碧辉煌的装饰折了一下眼睛,呆站在原地动也不能。
戚九道,“我可不是轲摩鸠,别看错眼了。”
东佛盯着他上下露出的一截细腰,绿云云里白蒸蒸,虽不比女子般纤细,竟能勾住任何人的视线似的,嘴里嘀嘀咕咕道,“俺说他女里女气的,还不承认……”无意识又瞟了几眼,益发看得有些停不住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