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尽可欺+番外(74)
我想得出神,一时忘记将落在秦峥身上的视线收回,故而在秦峥睁开眼时,不偏不倚得撞上他的视线。秦峥抬起眼,直直朝我望来,双眸幽深暗沉,晦涩难辨。
“……!”我一怔,有如被他的目光击中一般后仰,却忘了如今我是身处万丈高空,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在我跌下这万里虚空之前,秦峥伸手拉住了我。
我被他拉住,却因此撞入他的怀中。在秦峥怀中,我察觉他的呼吸重了一下,倏忽便恢复如常,秦峥垂眸看我,道:“当心。”他将我扶好后便放开了,而后重新阖眼调息。
我捻了捻指尖,疑惑窦生,方才我在秦峥身上闻见了浓郁的血腥气,可是他身上并无血迹,衣袍亦是齐整如新,不对,他来时分明是身穿白衣,此时却是一身黑袍,而且他惯用右手,方才却一直用左手……种种疑点慢慢显露。而我方才手上的黏腻触感,更是良好佐证。
他定是受了伤。
是与鹤崇交手时受了伤?
我心尖一动颤,下意识想去捧住他的手,好查看他的伤势。
然而,我才刚伸出手,就被秦峥抓住了,秦峥并为睁开眼,手却精准的抓住了我的手。
秦峥抓着我的手,不动如山,沉声道:“你,逾距了。”
逾距?
他应是带了些情绪,手上用了几分劲,我的手被他抓得有点紧,有点……疼。
既然这么有气力,大概伤得也不会太重。
哈,逾距。
我表情瞬间淡了许多,心中冒出一股莫名的情绪。是了,他一贯不喜与我接触,从前在无极宗时也是如此,他一直厌弃我,我勾了勾嘴角,凉凉道:“我以为,我们现在算是半个朋友了。”
秦峥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面上却是一派的无动于衷,道:“不是。”
我对这个答案早已心知肚明,然而真的在他口中得到确认时,却还是……
真是叫人不爽。
凉薄月色如水倾洒,月光之下,秦峥的脸上神色被照得纤毫毕现,无论是
“你既已与温衡定下,便应安分守己,莫要再,”秦峥眉尖为颦,似是难以启齿还是如何,反正是极为艰难的说道:“招蜂引蝶。”
什么叫安、分、守、己?什么叫招、蜂、引、蝶?
我怎么不安分了,又招了什么蜂,引了什么碟?
“你是想说我在勾丨引你吗?”我气乐了,想他秦真君,多高山景行,玉洁冰清,说出这么个词来,也真是难为他了。
“我与师兄两情相悦,情比金坚,眼中除了对方,再无他人,倒是秦真君你——”
我挣了挣仍被禁锢的手,半笑不笑,慢条斯理的开口:“还没摸够吗?”
“……荒唐。”
秦峥手松了松,我借机将手臂抽出,冷笑一声,“秦真君心中如果没鬼,那你为什么不敢睁眼看我?”
我定定看着他,咄咄逼人:“秦、真、君?”
秦峥喉结轻轻一滚,睁开了眼,一双眼眸幽深如墨,冷冷淡淡,似是在无言表示——
有何不敢。
知道了,知道了。
气性这么大。我耸耸肩,嗤笑道:“既然我们两个人都问心无愧,那还怕什么。我只不过是想亲眼看看你身上的伤,毕竟我师兄把我交给你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怎么办?”
秦峥还未收回的手攥起,握成 一个拳头,看起来像是被我气狠了,还在微微发抖,我一点也不怕,毕竟他是秦峥,就是心里讨厌得我要死,也不会因为个人情感,对我做什么。
果然,我再伸出手,就没有再遭到阻拦,他腰背挺直,长长的眼睫却低低垂着,薄唇微微抿起,无端有几分忍辱负重的意味,这便默许了,我小心的撩开了他的衣袖。
只一眼,我便不忍不住红了眼眶,只见他持剑的右手手上的皮肤寸寸裂开,而握在剑柄之上的手指更是露出森森白骨,他的左手比之右手要来的完好许多,但也是相较右手而言,他的道袍浸染了丝丝血迹,显现出更为深沉的黑。
我本就有所猜测,亲眼见他伤得那般重,一时有些怔然,心中百味杂陈。
秦峥本与我毫无瓜葛,我却连累他受此重伤……
“无妨。”秦峥抽回手,对身上的伤势并不在意,“不过一些皮肉之伤。”
什么皮肉之伤,那么多血,那么狰狞的伤……他自始至终都不曾提过一句,哪怕是一声‘疼’,只微微拧了眉,暗自忍耐,被我撞到伤处,也不过是一声闷哼,若不是被我撞破,若不是我坚持……那我岂不是要被一直蒙在鼓里了?
我掏出药瓶,沙哑道:“我替你包扎。”
“不必。”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