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千年，真是一件神奇的事呢？”看着这间仿佛被隔离在时间之外的屋子，月不由地发出一阵感慨。

“没什么神奇的，除了空虚无聊以外，感觉什么都不真实。”凌把月拉回自己身边，“因为不知道在等下一个千年的什么，没有任何事值得期待。只是不断地循环往复，和平、战争、和平、战争，从来没有新鲜的事。”

忽然经过两个女游客，对着凌笑嘻嘻地打趣：“小小年纪，还挺多感慨的呢。”

看着她们走过去了，月撇撇嘴：“人类的生命果真像浮游一样呢。难怪先生让我不要去和他们争论。”

“我反而羡慕他们能活短暂的一生。因为生命有限，所以活着的事物才变得珍贵。否则，这世间的一切对我们来说，都会像通货膨胀的纸币一样，变得毫无价值。”

后面开始稀稀落落走来一些游客，于是月拉起凌的手往下一个展室走，一边问他：“那如果你也只能活一百年，你会想经历哪些事？”

“就像从一大片森林里挑选花木，组一个我最喜欢的花园那样吗？”凌颇有兴致地思考了一会儿，“嗯……想去参军——不是打仗的那种军队；也想去四处旅行；再能遇到你，就行了。”

出乎意料的单纯的愿望！月脱口惊呼：“好简单的梦想啊！我以为你会更想做一些救国救民轰轰烈烈的大事。”

凌哼笑一声：“那些事我都做过了，没必要再拿来当理想。”

救过了？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历史上有你的名字吗？”

“没有，影魈不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这是规矩。所以我在英名册上。”

所以凌其实也对历史造成过影响吧？所以这是他强大的根源。月在心里偷偷地想。“下次跟我说你做过什么！”

“你先把历史学好。”

凌的手机响了，是余烨。

“你们俩去哪了？”余烨在电话里问，“疾吵着无聊，要去吃饭。我们在出口。”

“这家伙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凌挂了电话，皱着眉头抱怨。

月在心里偷偷说，你和他玩上头的时候，也没强到哪去……

“下次就我们俩出去玩吧，拖着他们怪麻烦的。”凌回过头，对身后偷笑的月说，“反正想去哪，来回很快的。”

月点点头，忽然理解了人类所谓的，想和喜欢的人贴在一起的那种心情。

疾因为陪孑准备野炊的食材，所以被馋得不得了，一直在惦记着开饭。于是他们挑了个荒无人烟的山林，去野炊。

余烨挑了一片还算平整的荒地，拿出一把长刀，刀柄递给凌：“刀法没有退步的话，20秒搞定。”

“10秒。”凌接过刀柄，一扬下巴。

仿佛一阵黑色的龙卷风过境，荒地上的杂草被砍得干干净净，平平整整，刚好10秒。

凌把刀丢还给余烨：“太钝，该保养了。”

余烨满脸黑线：“别挑三拣四，这年头管制刀具上哪儿保养去？何况这还是古董。”

凌路过许超然旁边的时候，许超然被刚刚那一幕惊到，下意识地往旁边撤了撤——虽然心里知道凌大概能做到，但是真正的电影特效一般的场景发生在眼前，他依然被那个气势震到了。

凌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去帮月把捣鼓了半天的木桌零件拆出来。

月和蛟抬着一张简易木头桌往荒地上撒欢地跑过去，开始动手搭建。

疾见识了刚刚那一幕，开始缠着凌问他会些什么兵器。

凌正在搭帐篷，挥挥手把他不耐烦地赶开：“都会，枪械也会。还有，你能不能干点正事？忙死了！”

疾撇撇嘴，不太服气地说：“现代兵器我倒真不会……你下次教教我？”

“上哪教啊？你真的找点活干吧！别挡路。”凌把他挡开，去拿工具了。

“你感兴趣的话，下次送你去军队。”余烨上来安抚他，“总之现在先干活。”

“人多吃饭就是开心！”月坐在连边上，跟她小声窃窃私语，一边按着人头分盘子里刚烤好的食物。

“喜欢热闹的影魈还真不多见。”蛟夹着刚烤好的鸡翅放进她们的盘子里。

“那也看跟谁一起玩嘛。”连朝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蛟笑笑没说话——果然是余烨从小养大的孩子，该说不知人间疾苦好呢，还是心胸豁达好呢？

“不怪她们想法单纯。”孑也来帮腔，并把手里的一盘玉米摆在她们面前，“一般这个年纪的影魈还在为能喝到新鲜的血又不会被影师盯上，整天挨饿受冻、殚精竭虑。她们不愁吃不愁穿，还能按照自己的个性去做人。”孑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们俩，“被业和凌那样的影魁捧在手心里，你们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