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境失灯火(39)
上次采天山雪莲就是这么个情况,跑了几处,终于碰到,却采不了。只得施个法护着等待时机,免被他人采去,如此一来,虽说不用苦守,却不得不承认,光是一朵雪莲就要耗时几月才能得到。再者,有些植草极为珍贵少有,到手却干巴巴的,鲜少汁液,非要天南海北走一遭,得了几株,才堪堪汇成一滴。
几十年间,这二人身负重任,日晒雨淋,却也游山玩水,不亦乐乎,将人间摸了个透,得空还回天境小住几日。只是去人间的路一次比一次艰难,不过从天境去人间的路,二人早已烂熟于心。
好比有回,将神单方面与尊神说好,要将莫夕与阿清分别锁住,要他们修身养性,不能去人间‘胡作非为’。
梵天心焦气燥对正在看书的虚迷喊:“你到底听没听!”
虚迷看着那页书,目不转睛,漫不经心道:“听了。”
实在敷衍的明显,给梵天气的上手夺书,却被虚迷轻松躲开,“那咱们刚刚说了什么?你且复述!”
虚迷坐在椅中,翻了页书,无甚情绪道:“将阿夕与阿清锁在家中。”
此时,在书房外正要与虚迷告别再去人间的莫夕,听到这话,嘴角一抽,蹑手蹑脚的溜了,虚迷微不可查的抬眼向门瞟了一眼,弯了下嘴角,转瞬即逝。梵天还在虚迷侧后方看着虚迷的头发絮叨着,完全没注意门外的动静,他说:“咱们这次一定要认真,切莫再让他们跑了,这两个孽障真是越发野了!昨日……”
这边,虚迷觉着莫夕与阿清该与相笙分开出了将神宫了,才打断梵天,声音冷清,道:“你锁了阿清了?”
梵天愣了一下,如实道:“没有啊。”
虚迷哦了一声,幽幽道:“那还不去么。”
而后,梵天急匆匆奔回了将神宫,得知人已经走了,怒不可遏,悔不当初,痛心疾首,垂头丧气。
……
“收集完了?!”
一处宅院里,阿清停下逗小狗的动作,拿着野草跑到莫夕身边。
晴空万里,浮云几朵,莫夕嗯了一声,眯着眼睛看天,好不惬意的躺在院中的大藤椅上,用力向后倚,让藤椅前后晃起来,悠闲散漫。
阿清看着他,再次确认,“这么快呢,百清吟和万兽血都集完了?”她用野草扫莫夕的脸,扫的莫夕的脸痒痒的,又有点扎,他也不躲,又懒懒的嗯了一声。
他看着天,道:“就差一样了。”
竟有些空虚,他这么想着。
阿清浮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想着然后呢,该如何?会如何……
不知不觉,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严肃。
沉默了许久,吱呀一声响起,院子大门被推开,一老伯提着酒和生肉,抱着一捆葱,一抬头,与藤椅上的莫夕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院子里的狗摇着尾巴,叫的欢快,门口的老伯猛然扬起胳膊发力,再放下胳膊时,酒壶和肉已经不见了,他横眉怒目,“两个小混蛋干什么的!”
莫夕反应迅速,说时迟那时快,一伸胳膊,一手稳稳接住酒壶,一手稳稳握住捆肉的绳子,那肉被吊着转的飞快。
阿清一急,张口就来:“不是小贼!也不蹭饭!就是逗狗!”
“什么玩意儿?”老伯也急,他一急话就听不完整,脑海中就听到了一个字,“贼?”
“好啊!今天你们碰上我可是倒八辈子霉了!”
老伯说完扔了葱,随手拿起门边上的扫把,就要大展身手,莫夕眼疾手快,放下酒肉,拉着阿清的胳膊,疾驰两步,借力踩了院里大水缸,飞身跃起,翻过院墙。老伯眼看二人身影消失,拿着扫把转身就跑出门了,左右没寻到人,无功而返,指着狗,“要你看门护院,你可好,遭了贼了还和贼玩上了!”
那狗看着他,汪汪汪又叫了几声,尾巴摇的直掉毛。
老伯看看藤椅上的酒肉,又看看狗,心中郁闷,“养你个白眼儿狗干什么使好……”
莫夕与阿清逃上了街,走了几步,坐到了一个面摊儿上,随手点了两碗阳春面。
面上了,二人也稳定了心神,莫夕将面推到阿清身前,“就说把狗骗出来逗吧,非穿墙入户,给人家抓个正着。”
那老伯在家的时候,莫夕与阿清路过了几次,阿清十分喜欢院里的小狗,奈何狗的主人一脸凶相,她也就没了进去逗狗的心情,今日出门,恰巧看到那老伯也出门,便忍不住穿墙而过,过了把瘾,没想到那老伯回来的那么快,二人又不好当着凡人的面穿墙,只得落下个当飞贼的下场。
阿清喝了口面汤,话锋转的生硬,“那咱们还留在人间吗?”
莫夕用筷子夹起几根面,斜睨她一眼,扬了下嘴角,又平了嘴角,“不留了,回去吧。”他顿了一下,没什么情绪,道:“还有一样……东西,要搞到手才行。”他在说‘东西’二字时,神情凝重了一瞬,说罢才低下头开始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