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是前者的话,那些把他一手送上妖皇宝座的主战派怎么肯答应?
也正是因此,受邀的各大宗门和修士对这封邀请函的态度出奇的一致。
——未见分晓前,整个修真界对这封邀请函保持了一致的沉默。
表面上看,仲少卿的这封邀请函在修真界似乎毫无波澜,可实际上,那无波的死水之下早已经汹涌澎湃。
所有人都在想,仲少卿他到底要做什么?
……
仲少卿坐在妖皇的寝殿之内,眼前是他父亲常用的一张长桌,曾几何时,他的父亲便经常伏在这张长桌上或吟诗作画、或处理公务。
而就在不久之前,也是在这张长桌旁,他亲自动手,活生生的挖出了自己父亲的妖丹,温热的血溅满了整张长桌。
后来,曾有内侍战战兢兢的问他用不用把那张长桌换一换。
他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擦拭的一干二净的长桌,淡淡的说不用。
又不是换了一张桌子就能证明这一切他不曾做过了。
隔着一扇屏风,大妖恭恭敬敬的低下了头,等着他开口吩咐,而仔细看才发现,这大妖正是几日前给秦拂送请帖的那个大妖。
仲少卿手里把玩着一颗通体赤红的妖丹,漫不经心的问:“鹿白,请帖都送到了?”
名为鹿白的大妖恭敬道:“送到了。”
仲少卿:“不曾有遗漏?”
鹿白:“不曾。”
仲少卿:“那他们都如何回信?”
鹿白:“属下送出三十二封请帖,尚未有一封回信,请问陛下,您的登基大典,可还要给那些人族修士空下位置?”
仲少卿闻言一笑,说:“你傻吗?他们怎么可能会来。”
鹿白一言不发。
仲少卿转着手里的妖丹,淡淡的说:“这封请帖,不过是封告知函,他们不来,差不多就到我该去的时候了。”
鹿白仍旧是一言不发,既不趁机打听打听他要去哪儿,也不像别人一样立刻上前恭维两句,他站在那里,如同一个无情无欲的木偶一般。
仲少卿觉得有些没趣,冷哼了一声,问道:“先皇后宫里那些人处理的怎么样了?”
鹿白:“您劝她们自刎以陪先皇,可您的好意没几个人领情,她们现在还在闹着。”
仲少卿微微笑了笑,仿佛非常愉悦一般,笑道:“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劝了,直接送她们去见先皇就是。”
鹿白领命,转身就要离开。
仲少卿却突然又叫住了他。
鹿白转过身。
仲少卿却犹豫了半晌,从进入这个房间起,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挣扎的表情。
好半晌,他沉声问道:“你去给……秦拂送请帖的时候,她是如何回的你?”
鹿白:“秦仙子说,她位卑言轻,不敢烦扰。”
仲少卿愣了一下,然后就是一笑。
他想,这真像是拂儿会说出来的话。
她向来都是这样,不管嘴上再怎么谦卑恭敬,可骨子里却是傲气的。她傲气到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妥协,但却又傲气的不会让人挑出一丁点儿错处。
虽然从鹿白的口中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可这时候仲少卿才像是终于满意了一样,挥了挥手,这才让鹿白下去。
整个寝殿里再次只剩下仲少卿一个人。
他看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楞楞的出着神。
好半晌,他突然低下头,看向了自己手中那颗妖丹。
那是自己父亲的妖丹。
……
妖族在为妖皇继任大典忙碌之时,秦拂正为三羊城和青城派签下一笔长期采购矿石的契约。
这单子本来就该成的,前几日因为仲少卿的事情整个三羊城封城,青城派自然耽搁在了半路上,如今,他们终于迟迟到来了。
秦拂和青城派派来的话事人签下契约的时候,身为青城派少主的周子明站在秦拂身边,一脸的与有荣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飞仙门的人。
青城派来人看着自家少主,只觉得嘴里发苦,深怕这么一趟之后,自家少主就成了别人家的人了。
来的时候,听闻这桩生意是周子明亲自拉的,知道点儿内情的人满意为这次自家少主是自掏腰包搏美人一笑了,来之后才发现这矿石确实是品相上乘。可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自家少主亦步亦趋的跟在别人身边,活像是别人家的人。
青城派众人:“……”
看来还是高兴早了。
青城派的眉眼官司秦拂都看在眼里,不由得有些好笑。
不过如今为三羊城的那堆矿脉找到了出路,她自己也高兴,就权当没看见,签完了契约,大手一挥,吩咐沈衍之准备宴席为青城派来人接风洗尘。
秦拂知道自己酒量如何,她原本是没想多喝,可到底还是耐不住周子明一喝多就开始对她软磨硬泡,秦拂半推半就的也喝了有半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