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无论从那个角度讲，都相貌普通的女性，现在她的眼睛里却散发着奇异的光。

那是混迹社会多年之后，还坚持固守自我的光芒。

“但是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恩爱情仇。”高晓慧笑道：“我只是会在他打篮球的时候看他，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话，他一次都没有发现过我。”

高晓慧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毕业的时候她想过要去表白，第一次学着去打扮一下，弄了一个自己不习惯但那时很流行的发型，还戴上了喜欢的发夹，结果发现他牵着另一个女孩子的手走出学校。

这个有点糗的情节，还是作为一个小小的秘密保留吧。

“这是一个有点自备内向的女孩子，和一个阳光运动系男孩子的关系。一切还没有开始，我的初恋就结束了。”

有的人会将暗恋和初恋分开，但是在高晓惠这里，两者是一样的。无论是什么样的恋爱，陷入恋爱就是陷入恋爱，她也从这段从没有开始过的初恋当中获得过小小的快乐。

哪怕故事的另一个主角毫不知情，高晓慧都不会否认这一点。

高晓慧的笑容当中带出了一点遗憾。“我的故事是不会太没劲了？”

凤瑾摇摇头。“不会。”

“很……”凤瑾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看着高晓慧的表情，就觉得酸酸涨涨的感情充盈着心胸。

有点快乐。

有点遗憾。

很复杂的情绪。

但是高晓慧说起来的时候，眼里还是带着光。

无疾而终的暗恋，大概也是快乐过的。

“凤瑾……叫你凤瑾可以吗？”

凤瑾点点头。

“凤瑾你有恋爱过吗？”

小凤凰想了想，“大概？”

高晓惠面对凤瑾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完全没有和少昊的距离感。“大概的意思是？”

“我也不是很确定。”凤瑾谨慎地说。

高晓惠没有追问下来。

总觉得再吻下去，话题就会很危险了。

“那你想起他是什么感觉？”

小青年眨了眨眼，垂下了眼睑。

高晓惠不由得感叹凤瑾真的很漂亮。

跟当下流行的奶油小生的那种漂亮不是一个概念的意思，清爽精致，光是高晓惠看着他垂眸，光线打下来，从他的刘海缝隙里穿过，在他的脸上打下一小片阴影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的那种漂亮。

要是去当偶像，会迷惑人心吧。

高晓惠走神。

有多少小姑娘会对他疯狂追捧呢？

凤瑾还不知道对面一直表现得很正常的职业女性开始犯花痴，他仔细思索了一下对少昊是什么感觉。

“就，很火大。”

高晓惠：“啊？”

“非常火大！”凤瑾认真地说。

高晓惠：？

这跟我想好的剧本不一样啊。

弟弟，你是怎么恋爱的？

无论怎么样，凤瑾还是坐在录音室里试唱了。

原本应该有三四个人同时操作的后台，现在只有高晓惠在听。

没有经过任何调试和后期的声音，依旧清澈干净。

凤瑾拉下耳机问她：“怎么样？”

“好听，就是这种，初恋的声音。”

现代人类社会的歌手，根据他们的表演风格，大致可以分为三类，一类叫做技巧派，就是炫技的方式将声音变得好听，更注重表达方式而不是内容，也就是俗称的玩歌；另一类是感情派，不讲究歌唱技巧，重视声音传达的信息和感情共鸣；还有一类则是两派之中，他们会根据歌曲和场景，将前面两种结合起来用。

高晓惠一直以为凤瑾是第二种，但是现在听听又觉得他偏向技巧。

“但是差点味道。”

高晓惠说话的时候，很注意凤瑾的神情。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听音乐人的意见，特别是歌手越大牌的时候，自我主张越强。

凤瑾没意见，高晓惠才继续说下去：“就是，初恋的感觉。”

“不是嘻嘻哈哈就过去了，要有那种像盛夏的橘子汽水的感觉，”高晓惠想了一个比如：“前调是甜的，甜蜜的味道占据了五感，甜得人迷迷糊糊的快乐，中调橘子的酸就冒出来，包裹在碳酸泡泡里一颗一颗的，冲淡了前面的甜味，到最后，只剩下一点点酸，又有一点点甜，才发现夏天已经过去了。”

“你看歌词，一直说着‘无法理解’、‘也不会生气’、‘再也回不到哪一天’，其实深层的意思是喜欢有人理解，希望有人生气，希望回到那一天。”

凤瑾不太懂。

“人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嘴上说一套，真实想法又是另一套。”高晓惠进一步再解释道：“这种，我们一般叫做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