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怜草木青(76)
他躺在一棵榕树分岔的枝桠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青色的无云天空。
信鸽已去了三日了,等待让时间变得无限漫长。他盼着师父的回信,盼着师父告诉他江湖上的流言蜚语都是恶意诽谤,盼着师父下山一证清白。
尽管在心底深处,隐约有些惊恐的想法涌动,但纪檀音一遍遍跟自己强调,师父是不可能入魔的,更不可能勾结西番教,残害朝廷重臣和武林同道。
这几日他常常回忆往事,从小到大,纪恒的言行举止,以及他们师徒二人相处的温馨时刻,这些美好而光明的印象能给他的坚信以力量。
“到处找不到你,原来躲在这。”
垂落的腰带被人扯动,纪檀音目光一转,对上谢无风淡笑的脸。谢无风总是很悠闲,不论时局如何危急,好似都与他无关,纪檀音没有这样洒脱的胸襟,笑不出来,鼓了鼓腮帮子。
谢无风推他肩膀,让他腾点地方。
纪檀音四下看了看,透过花草林木,来往的丫鬟小厮的身影不时闪现,他不情愿地咕哝一句,却还是向旁边挪了半尺。
谢无风跳上枝桠,末梢的树叶颤了颤,又恢复平静。
纪檀音赞了一句:“你轻功真好。”
谢无风毫不谦虚:“这叫风吹雪,中原武林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两根粗枝交叉之处并不宽敞,谢无风侧躺着,和纪檀音挤在一起,右手玩弄着他的头发,问:“想学吗?”
纪檀音眼里终于有了点神采,他犹豫着:“你肯教我?”
谢无风作沉思状,捏着下颌,慢吞吞道:“你拜我为师,我就教你。”
纪檀音瞪他一眼,气不过,又蹬他一脚,差点把谢无风从树上踹下去,他横着眉:“谁要拜你这个登徒子为师!我只有一个师父,我师父他——”
说到这里,连日的忧思苦闷涌上心头,哽咽着别过头。
谢无风自知失言,不该提起师父这个话题,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酒壶,在纪檀音耳边摇了摇,笑道:“襄阳最好的竹叶酒,喝不喝?”
纪檀音劈手夺过,拧开壶盖,仰着头咕嘟咕嘟地往下灌,晶莹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在下巴尖上汇聚,圆圆的一颗,啪地摔碎在前襟上。
“我知道李伯伯和大师兄信了明彪华的谣言,”纪檀音放下酒壶,他半张脸湿淋淋的,嘴唇泛着柔亮的光,失魂落魄地看着谢无风,“尽管当着我的面不肯承认,但我知道他们已信了师父是大魔头的鬼话……当初,李伯伯若非景仰师父的德行武功,也不会将大师兄送到玉山,如今……还有大师兄,他说自己相信师父清白,可他的相信也不是绝对的,除了师父,他还有爹娘幼弟,还有雄图镖局,还有很多东西……而我,我只有师父了。”
这话语无伦次、颠三倒四,但谢无风听懂了。他从怀中掏出手帕,温柔而耐心地擦干纪檀音脸上的水渍,其中有香醇的酒,和一点咸咸的泪。
“你还有我。”
纪檀音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将脑袋一点一点移过来,靠在谢无风的胸口上。
谢无风揽着少年修长紧实的身体,亲了亲他的鬓角,道:“我相信你师父的清白。”
纪檀音轻扯嘴角,声音闷闷的:“你这话仅是为了安慰我,你又没见过我师父。”
谢无风道:“有些事情做得太逼真了,反而让人怀疑。”
他咬开酒壶的盖子,自己喝一口,然后递到纪檀音的唇边喂他一口。不知不觉,天空从青色变为橙红,最后转为玄色。夕阳落下,一弯新月升空。
谢无风忽然扑哧一笑,纪檀音睁开醉眼,问:“笑什么?”
谢无风念道:“且酩酊,任他两轮日月,来往如梭。〔注〕”
纪檀音酒量差,摇摇晃晃地跳下树来,谢无风搀着他,将他送回房间里。
“你怎么还不走呀——”纪檀音倒在柔软的床铺上,身上压着一具沉重的躯体,他半睁着眼,鼻音浓重地谴责:“回你自己的房间去,我喘不过气了。”
谢无风稍微撑起身体,问:“我想阿音,阿音不想我吗?”
纪檀音两颊红彤彤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想。”
谢无风低声笑,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纪檀音软绵绵地挣扎了几下,便妥协了。唇瓣挤压的闷响,喉结吞咽的水声,在未点灯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外袍被剥落,一只粗糙的大手滑进了裤子里,纪 檀音叫了一声,没什么气势地推拒:“你不要.... .”
...
他碰到了--团鼓囊囊的东西,醉眼朦胧地盯着看,好奇又艳羡道:“你的好大。'
谢无风口干舌燥,将他的手往自己下|身按,哀求道:“阿音,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