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怜草木青(176)
“谁要这个呀,”纪檀音将毒药还给他,简要说了谢无风修习《火阳经》及《散功大法》的内情,恳请孔玉临费些心思,调制妖木之毒的解药。
孔玉临不敢说大话:“我也没有把握,试一试吧。”
纪檀音谢过他,便去跟纪恒告别。
山上气候湿润,不过十几日的功夫,坟头上已东一丛、西一丛地冒出青色嫩草。
纪檀音心中一阵酸楚,他跪下来,叫了句“师父”,四肢僵硬,紧张而愧疚。
“扑通”一声,谢无风撩开衣摆,也直挺挺地跪下了。
“你做什么?”纪檀音小声问。
谢无风坦然地看着他:“拜高堂啊。”
纪檀音觉得他简直是在胡闹,但谢无风笑着牵住他的手,恭恭敬敬地给纪恒夫妇磕了个头。
纪檀音被他拽着,连忙俯下身,额头触在茸茸的绿草上,又痒又软和。
三叩首之后,两人站起身,谢无风低声许诺:“前辈放心,我会把阿音照顾好的。”
“师父、师娘,”纪檀音想了好一会,郑重说道,“我一定会回来看望你们的。”
孔玉临把追风也牵到房前来了,两匹马儿亲热地互相啃咬,低低地嘶鸣。
纪檀音抱了抱他:“二师兄,我走了,你多保重。”
谢无风也作了个揖:“这些日子打扰了。”
“你,”孔玉临似是想对谢无风说些威胁的话,最后改了口,道:“你们也保重。”
“知道啦。”纪檀音跨上马背,猛拽缰绳,追风长嘶一声,跟在追月后面狂奔起来。
清凉的风吹在身上,那样急、那样快,一瞬间,所有的阴霾似乎都被带走,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过了一会,纪檀音回头看去,孔玉临已成了个小黑点,而伴随他长大的木屋,也已遁入郁郁葱葱的森林之中。
“谢无风,”纪檀音道,“你给我讲讲赤尾屿吧。”
赤尾屿很远,要一直走到陆地的最南边,然后坐船,漂流五六个时辰才能到。那是个与问灵峰完全不一样的地方,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习俗。谢无风信手拈来,讲得有鼻子有眼,纪檀音辨不出真假,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总之,这一路他们走得格外从容,一边游玩一边南下,见闻颇多,乐趣无穷。谢无风不再打家劫舍,但挥金如土、贪图享乐的作风却没改变——全赖他们借宿芙蓉苑时,汤蓉秋赠了一包银子。
紫荷姑娘依然是芙蓉苑的头牌,半年不见,越发明艳动人。她对纪檀音不能忘情,又请他去房里小坐攀谈。
对方盛情难却,纪檀音一筹莫展。谢无风大度地表示不在意,鼓励纪檀音去赴约,暗中却盘算着在床笫间找补回来。纪檀音对他的坏心思一无所知,一脸歉疚地去了。
汤蓉秋留下谢无风说闲话,含笑问:“修成正果了?”
谢无风撇嘴:“还差点。”
“怎么,不合适?”
谢无风凑近了,冲汤蓉秋耳语:“有春|药吗?”
汤蓉秋翻了个白眼,将手帕扔在他脸上。
二人谈了一阵往事,汤蓉秋忽然道:“对了,有传闻说当今圣上得了怪病,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你知道吗?”
谢无风道:“不关心。”
汤蓉秋慢悠悠地喝茶,余光瞧着谢无风,貌似不经意提起:“我还听说,卫阳王随侍在侧,衣不解带地照料圣上,也染上了病。”
谢无风嗤笑:“可真是兄弟情深。”
汤蓉秋见状,识趣地换了话题。
当晚,纪檀音和谢无风就歇息在紫荷姑娘隔壁的房间里。谢无风审问他:“说什么了?”
“就是寒暄,”纪檀音老实回答,“紫荷姑娘给我唱了个曲儿。”
“哟,还唱曲,”谢无风的语气酸溜溜的,“什么曲儿,你唱来我听听。”
“我不会,”纪檀音看出谢无风是在故意刁难他了,“明日叫紫荷姑娘也给你唱一遍。”
“我又不是你,哪里请得动芙蓉苑头牌啊?”
“不是你让我去的么?”纪檀音小声嘀咕着,见谢无风黑着脸坐在床沿上,哄道:“别生气了。”
“你过来,”谢无风勾勾手指,待纪檀音毫无防备地靠近后,他箍着纪檀音的手腕,把他抛在龙凤床上,紧接着压了上去。
吱呀吱呀的响声,想必那头的紫荷听得一清二楚。
纪檀音咽了一口唾沫:“干什么呀?”他能感觉到谢无风的欲望,这让他血气方刚的焦渴身体也跟着颤栗起来。一路上这种僵持发生过多次,但纪檀音念着尚在孝期内需要戒淫,一直苦苦抑制。
“看过春|宫图吗?”谢无风和他鼻尖抵着鼻尖,低沉而缓慢地发问,热烘烘的呼吸充满引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