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怜草木青(147)
他是局外人,说话有信服力,一时间围观众人看向雄图镖局的眼神都充满怀疑。谭凤萱心中悲凉,硬撑着辩解道:“伤口也可以伪造!我儿没有杀害翟映诗的动机!”
“你有脸跟我提动机?上次去你府上,李澄阳就鬼鬼祟祟,想打听我女儿!”周晓婉骂着骂着,又哭了。
花月影适时插话:“既如此,这件案子的经过已一清二楚了,就此了结吧。还望翟门主不计前嫌,在除魔一事上多尽些力。”
此语一出,雄图镖局的人马登时炸了锅,李从宁大怒:“什么了结,此事一定另有隐情!”
万克章也帮腔:“翟昱早些年曾杀我儿子,他是惯犯,诸位不可偏袒!”
花月影不见慌乱,和气道:“李镖头,口说无凭,李澄阳若有冤屈,你尽可拿出证据来,让大家伙瞧个明白。”
“说得对!”台下多人应和,喧嚣声如同潮水,一浪接一浪,很快将雄图镖局的声音掩盖过去。
花月影颇感满意,自见到纪檀音之后,她便有些不好的预感,时刻提防着对方出奇招,然而直到此刻,纪、谢二人并无动作,计划也没出什么纰漏,她心中石头落地,逐渐放松了精神。
“各位!”花月影张开双臂,五指朝下,压下众人议论,朗声道:“言归正传,关于这盟主之位,花某有些想法。我与西番教早有宿怨,对其习俗、武功、邪术等颇有研究,只是苦于魔教根基深厚,阁中弟子不足,因此未能除魔,向来抱憾。如今各位愿意冰释前嫌,合力诛魔,花某深感欣慰,愿效犬马之劳。”
乌压压上千人的地盘,此刻静得落针可闻。听者心思各异,都聚精会神地望着花月影。
“若是承蒙列位厚爱,抬举我当了盟主,除了诛魔之外,我还有一打算,旨在造福广大习武之人。”
“什么打算?别卖关子!”有人开始好奇了。
花月影莞尔一笑:“普天下的武林秘籍,十之八九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可咱们习武之人本该是一家,不论多高深的心法,都该公布出来,让大家一同练习才是!”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十大门派的掌门人顿时变了脸色,而绝大部分参会者,则是震惊中带着狂喜。对于那些根骨不佳无缘加入名门大派的、以及一生都在追求至高心法的江湖人士而言,这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
一个头顶锃亮、胡须茂密的汉子发问道:“此话当真?”
花月影道:“当然,此乃我毕生心愿。待我们灭了西番教,杀了纪恒,朱月阁收藏的全部武功秘籍,我都将抄录成册,供各位取阅。”
丐帮帮主方浪发出几声嘲笑,唇须被气流带得微微颤动,他不屑道:“说得好听!天下武功,大宗为武当少林,花阁主可有本事说服这两派,将本门秘籍交出?”
他本意是为难花月影,让她下不来台,也打消黑白两道平庸之人觊觎武林秘籍的野心,熟知花月影借题发挥,竟大言不惭地说要带着各路好汉上嵩山和方丈大师讲道理!
这哪里是规劝,分明是威胁、明抢!
方浪瞠目结舌,其他大派掌门,如明彪华、胡寒等,也对目前的局势感到茫然,一时不知作何应对。
在高台下,花月影的言论迎合了相当一部分江湖客的渴求,方才问话的汉子最积极,高声喊道:“我支持!花阁主实至名归!”
他的支持不值几文钱,十大掌门人的态度才最关键。在一片沉闷中,恒山派的知春师太第一个表示赞同:“我同意,朱月阁有数百年根基,花阁主武功、谋略俱有,当盟主绰绰有余!”
花月影轻勾朱唇,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转向吴香双。
雄图镖局的队列里,纪檀音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将真相一股脑铺在众人面前,撕烂花月影伪善的面具。
“别着急,”谢无风拉住纪檀音的手,制止他冲上台,低声道:“戏还未到高潮呢。”
“吴堂主,你以为如何?”
流火堂堂主吴香双摆弄着手中的青瓷盏,神色决然:“只要能拔除西番教,杀害夜魔,为亡夫报仇,我愿唯花阁主马首是瞻。”
紫松会会长胡寒忍了半晌,见接连开口的二位竟是这般回答,不悦地讽刺道:“花阁主不过是一介女流!”
他被夜魔伤了经脉,武功大不如前,且为人向来小气,不是盟主的人选,胡寒有自知之明,却不妨碍他冷言冷语。
“女子又如何?”不及花月影反驳,伶牙俐齿的知春倒先呵斥上了:“巾帼不让须眉没听过?!”
胡寒弹了弹舌头,还欲再说几句,见恒山派众人怒气冲冲,在场的女侠也目光不善,哼了两声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