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 · 海雨 · 灯(15)
乔展双手叉腰原地焦躁地踱步。
杜鹃又在叫:“乔展,你听到我说话没有,给我滚出来。”
小京巴:“哎哟哟杜老板哟,您可别骂了消消气吧,我跟您说的都是实话,这儿真没有一位姓乔的公子。”
“苏姑娘,是我,乐疏寒。你在的话,可以开门吗,我有话跟你讲。”
卓北衫抵着门,笑道:“怎么样小蝴蝶你想好了吗?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偷你看家本事的,你教我两招,两招就够我玩儿的了。”
乔展心一横:“成交,开门。”
卓北衫标准的假笑又回到脸上,语气飘飘然带了几分慵懒:“哎呀来了来了,敲什么敲啊,我这可是木门。”
房门敞开的瞬间,杜鹃的身体原本贴在门上,如今突然失了力直接向里面踉跄了几步,乔展眼疾手快将她托了一下,没有让人摔倒。
杜鹃甩开她的手,目光恶狠狠戳在她身上嫌恶道:“你是谁,乔展人呢?”
卓北衫打了个哈欠,“你听错了吧,刚才是我在说话。我说杜老板,这全城的人都快知道你在客栈养小白脸了,那个姓乔的小痞子到底有什么好?”
乔展咬了咬牙,没说话。
杜鹃扫了眼苏小蝶,心下了然。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两人是什么关系再明显不过了,她还没有主动去戳卓北衫的脊梁骨,他倒先来说她了。
“他的确没多好。我们这些普通小民成天就是些糟心事,让卓班主见笑了。杜鹃一介女流之辈,比不得卓老板夜夜笙歌,这不,台上的戏刚结束,后台的戏就开场了。”
乔展听懂了她话里话外的暗意,配合着卓北衫演戏,嗔怪道:“你别胡说,我和卓老板是谈正常的工作!”
杜鹃一摊手:“对呀,唱戏不就是你的工作,前台唱完后台唱,不然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苏小蝶:“你……”
“杜老板,”乐疏寒见她欺负苏小蝶,实在看不过去。乔展与她有什么恩怨他不管,但是苏小蝶是曾经救过他命的人,也是无辜的人,本就不应受牵连。
他正色道:“你既是找乔公子,最好不要无缘无故攻击其他人。苏姑娘没有得罪你,你何必如此羞辱她。”
“就是,”卓北衫附和:“小蝶是我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管。”
杜鹃沉着脸往里闯,像捉奸似的在屋里绕了半圈。她适才分明听见乔展的声音,那嗓音不尖不利,像柔软的绸缎,正是他每次宿醉清醒后会有的声音。
苏小蝶的闺房还算整齐,粉红色的鸳鸯枕鸳鸯被叠得像方块。枕边大片的暖色中偶见一小块翠玉色。
杜鹃狐疑地凑过去,摸到了床前那熟悉的翠玉扇坠,伸手一扽将枕下的雪白色折扇抽了出来,扇面一展,醉、生、梦、死四个大字灵动出现在眼前。
乔展神色一变:糟了!
☆、烈焰玫瑰予佳人
杜鹃瞪了苏小蝶一眼,拎起扇子问:“苏小蝶,你嘴里现在可有一句真话?这是我送给他的扇子,怎么会在你枕头底下?!”
苏小蝶退了一步,从杜鹃眼神里她读出了厌恶和鄙夷,而这情绪的来源很可能杜鹃胡思乱想出来的不可言说的画面。
“不是你想的那样。”苏小蝶急声道。
“那是怎样?”
杜鹃攥紧了扇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乔展若真敢做出这等下流事来羞辱她,她发誓决不会放过这两人。
“苏小蝶,你给我解释清楚。”
杜鹃清亮的眼眸中聚了寒意,像冰花的棱角般锋利,她冷声道:“我虽不是什么达官权贵,可也绝不容许一个戏子骑在我头上欺负我。”
“你说什么……”
“说你是个戏子,怎么了?!”
乔展见她脸都憋红了,回击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去了。与其说杜鹃现在盛气凌人,不如说她像个受困的小兽,不分好坏,不辩黑白,逮到谁就咬谁。
他也曾想过告诉她戏子的身份。倘若今天乐疏寒不在场,她也愿意接受的话。乔展抬眸对上杜鹃盛怒猩红的目光,无奈叹了口气,她那么高傲的人,怎么可能接受。
“你说得对,我就是戏子。”乔展放缓了声音,语气里带着被挫伤的疲惫:“但我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在翎花戏台这些年,做的也是清白的营生……”
“小蝶,别说了。”
一只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胳膊,径直将他扯到了身后。乔展缓过神来,他看到乐疏寒坚毅挺拔的背影,像株参天巨树,稳稳扎根在那里,为他遮挡了即将来临的狂风骤雨。
“未经他人事,莫嘲他人苦。”乐疏寒敛了神色,望着杜鹃严肃开口:“杜老板,你与乔兄的恩怨最好不要牵扯到其他人身上。小蝶姑娘没有得罪过你,还请你注意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