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望谢(66)
说着把扇子一开,变出了一朵小花,华便是长穗形的,很小很密集,但是很是可爱。张蒙说:“怎么样,我这手艺还行吧?”
季修宁也有点惊讶,“确实不错,倒是可以骗骗许多良家女子,早知道张大将军有这手艺,早该在幽州娶妻生子了。”
张蒙笑不出来了,把扇子收了起来,“赌坊都这这样的,先骗你赢,再让你输,看来这赌坊也是有大人物罩着,不然这么明显的出老千还没被砸烂,也是出奇。”
季修宁也认同张蒙的话,“确实,洛阳主要分为帝党和相党两派,但是两派只有几个主要任务立场明确,许多小人物都是被迫无奈才选的立场,他们可能只想明哲保身,安心度日,所以立场不是很坚定。”
如今户部尚书崔尚书差不多是折了,许舟死后,他一直夹着尾巴做人,而且他马上就致仕了。吏部尚书,他倒是个相党,但是他有个成事不足的儿子,混迹于声色场所,养了不少人,偏偏他爹还十分心疼溺爱这儿子,如果想成事,倒是可以从这块入手。
季修宁跟张蒙分析着洛阳的形势,张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季修宁,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管在哪里都能大放异彩,让所有人心甘情愿为他折腰,运筹帷幄而决胜千里之外,偏偏又不懂得收敛自己的才智,易遭人妒,却又无所畏惧,干净得很。
他不知道他在谢景云身边,遭受以前多少手下将士的妒忌吗?虽然大家都承认“季参谋”的才华和智谋,但是人的本性是很难克服的,尤其是“嫉妒”。
但是他还是不遗余力地帮着谢景云,难道......他也喜欢谢景云?
他们到底是到什么地步了?看来他没来的这段日子,洛阳发生了不少事,他总感觉萦绕在修宁和谢景云身上的氛围有点变了,而他又插不进去。
回到谢府,只见谢景云坐在厅堂等着季修宁,府里一片肃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季修宁回来后,谢景云看了他一眼,然后深深地看了身后的张蒙一眼,“张将军今日还是不要多出门走动的好。”
张蒙说:“怎么了景云?”
谢景云没说话,喝了杯茶,对季修宁说:“魏相快不行了。”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魏相一党全靠魏丞相主持大局,魏丞相原先有个儿子,但是后来病死了,而他的儿子据说只生了两个女儿,所以魏家嫡系只有魏相的嫡女生了儿子,孙子辈竟然无一男儿。
而嫡女生的儿子也是皇系后代,不能承袭他的衣钵。
如果魏相一旦去了,相党怕是再起波澜。
季修宁想了许久,说:“据说魏相之子曾经在民间养病的时候,曾有过一个女人。”
谢景云说:“难道留了后代?”
季修宁回答:“不知,不过这个女人似乎被保护的很好,我猜想,如果仅仅是一个女人,魏相这种人怎么会把他藏得如此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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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府里肃静得很,下人们不敢随意走动,连说话都不同往日,室内有卫相的女儿和嫡系孙女们,跪在床围,还有一些庶女庶子分支,跪在门外,一个个神色哀伤,双目含泪。
魏相身子已经动不了了,今早不知是怎么回事,魏相没起来,起初大家还没发现,过了片刻来请安的人前来敲门,才发觉魏相病了,已经不能动了。
这场大病来得突然,魏相年事已高,显然快撑不下去了。这个大家族全靠魏相撑着,子孙才能享受荣华,如今魏相病危,所有人都担心自己的未来,同时又希望能分得一些财产。
人死如灯灭,魏相这一生,可谓是位极人臣,享尽荣华,如今在床上这般模样,不得不让人吹嘘。
魏相一去,这个大家族必定分家,不再凝聚,而嫡系凋落,又是魏相所不忍,他最疼爱的就是他的嫡子,可惜天妒英才,年少薄命。
如今...
魏相让所有人都下去,有事会挨个叫人。
他把心腹叫到眼前,用尽了力气说:“叫......叫大理寺卿,温...温久卿来见我。”他缓了口气,“隐秘点,别让人发现了。”属下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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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相的葬礼办得是风光无限,皇帝以极为尊厚的下葬规格厚葬了魏相,虽然他活着的时候一直和皇上斗,但是死者为大,皇上倒不会刻意在他死后还让他成为别人的笑柄。
只不过,人死了,恩怨便了,但是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承受他的报复,魏相最疼爱的皇后,将永远为他赎罪,为曾经死去的皇上的爱妃和儿子赎罪。
谢景云一行人也参与了魏相的葬礼,这位可悲可泣的老人的一生,都在为家族付出,为了魏氏家族,送进了多少人入宫,皇后,后妃,皇子,权臣联姻,只为保证魏家的大树永垂不倒,他用自己的一生,保魏氏繁华昌盛,牺牲了不知多少子孙的自由,换取了如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