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气运我一无所有+番外(245)
江景行和谢容皎一起讶然看着陆彬蔚。
他们印象里的陆彬蔚,或是那个不揍上十顿八顿不解恨的陆悠悠,或许可靠的优游阿兄,独独有一点是如出一辙的相同。
是极讲究文雅谈吐,面子工程,会在谢容华气愤拔刀的时候劝她说“算了算了”的陆彬蔚。
难以想象四姓家主到底做了什么,把陆彬蔚逼到这个地步。
陆彬蔚似知道他二人在疑惑些什么,阴森森磨牙就是一个冷笑,指着书案咬牙切齿:“朝廷命官多出于世家,世家多听命于四姓,哪怕有偶尔为漏网之鱼的寒门出身,未曾投效世家的,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明目张胆和世家做对。那一群没脸没皮的老家伙统领之下,百官不上朝,小吏不上衙。”
他痛心疾首重重拍案,几乎将那张瘸腿书案拍出波浪般的弧度,书案上层层叠叠的书弹跳不止:“自百官罢官这段时间以来,小到鸡毛蒜皮邻居隔壁家一只鸡鸭的归属;大至灾后重建,边防布属,全是我他妈一个人批的!”
两人身躯一震,均从陆彬蔚这段言语里面,感受到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他居然能坚持到今日,而没在第一天拿条白绫去勒死四姓家主以后上吊自杀,委实是勇气可嘉,令人钦佩。
陆彬蔚见谢容皎与江景行那即使是规规矩矩站着,仍挡不住透出蜜里调油一般的亲密无间极不顺眼,语罢冷笑道:“怎么,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是想帮我分担一部分政务吗?”
果然当上了天子的男人就是不一样,连圣人都敢正面硬怼,不带怂的。
碍于身边谢容皎那把冰冰凉凉,见血封喉的镇江山,和凤陵城中封建大家长式的谢桓,江景行还真不敢和陆彬蔚刚正面的,镇定赔笑道:
“由我批阅的政务能批成什么样子,陆兄自己心里还没数吗?想来这样有负谢初一的重托,陆兄自己心里也是不放心的。”
说完他镇定转身:“世家四姓的家主欺人太甚,陆兄待我去和他们好好讲讲道理。”
陆彬蔚希冀的目光投向谢容皎。
谢容皎手指抵拳,放在唇边镇定清咳一声:“如陆兄所知,我是位剑修。”
只会一剑破万法,没有什么文化墨水的那种。
“所以我还是去随着师父到阿姐和四姓家主议事处一看罢,那里兴许更用得上我。”
陆彬蔚:“”
所以你们剑修口中的讲讲道理,就是直接拔剑开打吗?
在谢容华皮笑肉不笑,心里盘算着该以什么样的姿势出刀,把四姓家主吊起来打为陆彬蔚出一口胸中恶气的时候,四姓家主也清晰认知到他们单独对上谢容华时,战力之间的差距。
于是他们有遣使,努力地在九州各处寻找盟友。
九州足够格搅弄风云的势力统共那么一些,凤陵城是想也不必想,前些日子姜长澜所在的镇西军中,表态也足够清楚。
南域三宗首当其冲。
连去往三宗的使者手里拿的剧本台词都相当一致,无非是谢容华称帝之后,凤陵城将气焰大涨,独霸南域。此后再无三宗的容身之地。
使者最先在剑门碰壁。
剑门的小弟子垂眉顺眼,十分不好意思:“掌门在闭关,说谁也不见。”
杨若朴的闭关,非但是在剑门之中,远至九州都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使者也不意外,退而求其次道:“那可否一见贵宗管事的长老?”
“长老吗?”小弟子挠了挠头,更加郝然,“老祖他近日在疗伤闭关,其余的长老若不是奔赴往北荒没回来的,若不是见方师兄在对魔修一役之中受伤甚重,纷纷大怒前往北荒欲为方师兄找回场子。”
剑门就方临壑那么一个可贵的独苗苗,上能潜心练剑,下能教导弟子一肩挑起剑门各类杂务。一想到方临壑若是长眠地下,留下被一堆杂务琐事淹没,再也没空研究剑道的自己——
长老们何止头皮要发麻,简直要一整块地炸起来,心意电光石火之间达成可贵的一致:
魔修必须死!
行吧。
众所周知,剑修全一群怪人。
使者没脾气问道:“那不知可否一见贵派管事的方郎君?”
只见小弟子嘿嘿一笑,比前两次都要不好意思:“方师兄正卧床静养,不宜见外人。”
“”
使者绝望问道:“那贵门派平时是怎么过下去的?”
究竟是何等神奇的一个门派才能在掌门总闭关,长老不管事,弟子靠不住的情况在安安稳稳度过这场浩劫没散架,稳居三宗之位?
小弟子高深莫测地留下四个字:“习惯就好。”
各练各的剑,各打各的架,各赔各的钱。
当然是逍遥快活似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