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莱昂一抬眸,就看见了面色憔悴却平静的Omega,喉咙压抑似的滚动片刻,他哑声说,“后悔。”
如果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不会接这个任务,做那把伤害西里尔的屠刀,他会保护他们一家,会让西里尔开他的第二场音乐会。
西里尔直白地拆穿他,“你后悔是因为他们是我的父母,而不是他们不该死。”
科莱昂只能用最苍白的言语,去表达他的悔恨,“对不起。”
西里尔动了动唇,良久才无声地拉起科莱昂的手,覆到胎儿踢动的地方。
“他已经34周了,37周就足月可以出生了。”
科莱昂仰头望着西里尔,听见他缓缓地问,“你是因为爱我,所以才希望我们的孩子能生出来,是吗?”
从科莱昂这个角度看西里尔,对方像高高在上的神明,清隽的脸上也有着不知道是悲悯,还是嘲讽的神情。
但西里尔是怎么想的,科莱昂还是克制不住地生出一丝期待——他希望西里尔留下他们的孩子。
“加西。”科莱昂小心翼翼环住西里尔的腰身,像个孩子似的贴在他腹部蹭了蹭,又亲了亲,虔诚又缱绻。
西里尔没动,任由alpha抱着他,许久他才俯身吻上科莱昂的唇,一滴冰冷的液体砸到科莱昂脸上。
omega面色平和,眼睛却蒙着一层浓厚的雾霭,他后退两步,跟科莱昂拉开距离。
科莱昂怔怔地看着西里尔,隐约觉得不对劲。
见西里尔摘下了氧气面罩,科莱昂才变了脸色,猛地起身去捞西里尔。
对方却先他一步,站到了落地窗前,外面就是无边无际的太空,人坠下去,就如同沙粒掉落进沙漠,水汇入大海。
缺氧让西里尔面色潮红,他却微笑着,“希望你也能尝尝失去所有亲人的痛苦。”
西里尔向后仰去,仿佛一根断了线的风筝,终于可以自由自在。
“加西!”
科莱昂的心被人硬生生剖开似的,他想也没想跟着跳了下去,想抱住他的omega。
陆盐和赫淮好不容易用微型炸弹,炸飞了那排枪口,顺利进入舰桥操作室。他们控制了里面的人,找上二楼正好看见这幕。
陆盐冲进了房间,西里尔跟科莱昂早已经消失在星际,不见半点影子。
赫淮从旁边的墙壁上,拿下两个氧气面罩,给即将缺氧的omega戴上。
疾风从陆盐衣领袖口灌入,寒意一点点汇聚到心脏,心口一片冰凉。
察觉到陆盐心情不好,赫淮从身后抱住他,无声地安慰着陆盐。
其实西里尔不爱吃甜食,但他每天下午三点都会来餐厅要一份甜点,目的是为了跟陆盐交换情报。
为了不引科莱昂的怀疑,给西里尔做甜点的,不一定每次都是陆盐,上次他们交流还是一个月前。
那个时候西里尔怀孕七个多月,胎儿已经很大了,根本不好打,他的精神状态也很不好。
“我经常在想,为什么要让他出生呢?”西里尔摸着腹部,没有哭,可神情却比哭了还令人难受。
这个孩子有一个不断试图杀了他的父亲,另一个父亲又做了很多坏事,他来到这个世界真的会幸福吗?
陆盐能感受到西里尔的痛苦,他的痛苦不仅仅只是来源于遭受到了强迫,比强迫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其他东西。
陆盐很清楚这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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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桥操作室是巴塞罗号的大脑,能轻易让整个星舰陷入瘫痪。
陆盐和赫淮为联盟政府打开了方便大门,军队很快将这帮星盗清理了。
时隔六年,陆盐终于离开了这片小行星带。
看着舷窗外一闪而逝星际,陆盐像一塑雕伫立良久,直到看见空间站的影子,他才蹙了蹙眉头。
离开了巴塞罗号,本来应该高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出现了抵触排斥情绪。
赫淮从外面回来,就见陆盐唇线紧绷,神色焦躁,心情很差的样子,他走过去,扣住omega的手。
陆盐稍稍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听见他说,“我已经跟我父亲说了,回到主星我们就一块回家。”
这次围剿星盗的最高指挥官就是赫淮的父亲,安全脱身后,他们父子俩聊了一个多小时。
赫淮本来是想带陆盐一块去的,但陆盐很抵触,赫淮没强迫他,单独去见了洛佩斯伯爵。
陆盐虽然没去,但猜也能猜到他们俩聊了什么,无非是这六年经历了什么,怎么跟巴塞罗星盗搅合到一块。
赫淮肯定最后提到了陆盐,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说服了洛佩斯伯爵,让他同意带陆盐一块回去。
“如果你不习惯,我们也可以搬出来住,而且我答应我父亲报考星际中央军校,我们不会在家待太久的。”赫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