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妻鹤子+番外(5)
他这是……把自己当枕头了?
林逋挣扎要推开那人。
“喂,你走开啊!”刚推开,那人又似故意一般,撞了床脚又滚了回来。
“喂……!”林逋又要推他。
那人突然清醒,欺身而上,一手垫着林逋的后脑勺,一手紧紧捂着他的嘴:“别说话!”
林逋望着身上这个人,他早已没有了此前的醉态,双目炯炯有神,散乱的头发垂在眼前,扫了一眼屋子,确定林逋没有动作,起身利落精准地拿起床上的长剑。
长剑出鞘,他守在门后。
借着未燃尽的火堆,林逋看到他正对着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明所以,却也乖乖点头。
须臾,一把明晃晃的长刀从门缝中穿出。正打算点点拨开那插住的门栓,林逋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本能的捂住了嘴。一个眨眼间,长剑顺着门缝刺出,只听得门外一声哀嚎,随着醉鬼抽剑的瞬间,另一扇门被一脚踢开,猝然而落,扬起满屋尘泥,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尚未被林逋清晰捕捉,就因躲避醉鬼的一剑而跳入院中。
院中刀剑铿锵,人影回窜。
林逋看着那倒在门口,死不瞑目却依旧莫名地盯着自己看的尸体,想躲到床边,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根本使不上力。
几个呼吸后,他手脚并用地爬到床边,瑟缩在角落。瞥见那放在床头的玉簪,不急细想,握在手里,权当螳臂当车的点滴自卫。
听得院中一声:“公子小心!”
刀入血肉,哀嚎阵阵而后一片死寂。
“公子,您可有伤?!”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貌似不是那醉鬼的。
“我无事,他!”是那醉鬼的声音。
尚未掉落的门也被他用力的一推,脱离了户枢,斜斜的挂着。
林逋一抬眼,那醉鬼正提着剑看着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衣人。
见林逋如小鸡般蜷缩在角落,他似乎松了口气,转头见床上的斗篷,一把撩起,掸落灰尘,蹲下身披在林逋身上:“累你受惊了。放心吧,都杀完了,不会再来了。”
哆嗦的林逋被他牵起,扶到了床沿,看着门口横卧在门槛上死不瞑目之人,林逋本能的别过头,醉鬼身后的黑衣人,很有眼力劲的马上去处理尸体了。
☆、了愿荷叶洲
都杀完了,他说的好轻松。
“你……是什么人?!你们杀人了!”林逋手中的玉簪依旧对着醉鬼。
那人望着玉簪浅浅一笑:“这么欢喜这簪子,说了送你了,便不会要回来。”他说着拿过玉簪,又要插上他扎着马尾的发间。
林逋后躲,直到贴紧墙壁,躲无可躲。
“你怕是应该的,到底是我连累你,本来图个好玩……但你不用怕我,我是好人,我不伤你,你也看到了,他们要杀我,我是自卫。”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他看了看窗外,“我东京贵户家儿郎,家中长子,名李崇德,字惟……叶横字叶横,方才那些……该是劫财。”沾了血污的脸却堆着微笑,林逋实在是无法抒怀。
见他依旧警惕,崇德补道:“若要伤你,你可活不到现在,你也没什么好让我图的。”
林逋稍稍冷静的脑子却始终无法瞬间想通,前有当街吟逆词,后又有黑衣人半夜上门害命,好莫名其妙多出个同样是黑衣人的帮手来。
这是那黑衣人帮手也进来了。
入门,执剑,跪地:“公子,都处理了。属下来迟,请公子恕罪。”
“起,起起……”崇德不耐烦的抬了抬手,那人便起身,朝他看了一眼,转身烧水去了。
崇德见林逋还是没有反应,爬上床,坐在他身旁浅笑道:“你叫什么,你是我恩人,街面多少人都唯恐避我不及,只有你肯捡我。这么久了,也只有你。”
林逋紧紧拽着那斗篷,看着崇德。若说那些‘逆词’是他轻狂,他如此穿金簪玉处处惹眼,惹来亡命之徒求财,倒也不是说不通,贵户都有个护卫,似乎也算正常。
“小生……名林逋,字君复。”
“君复,记下了!”崇德似乎很高兴,丁点都看不出他方才手刃了几个大汉,他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身后的黑衣人已经解下头巾,烧温了一锅水端来,拧干了手帕唤了一声“公子”,替他擦着脸上的血污,崇德则怡然的将手浸在温热的盆中。
“他叫阿岚,我的护卫。”
林逋怯怯点头示意,阿岚因为自家公子的脸还没洁净,也只微微点了点头。
原来他梦里,唤的是自己的护卫。
“君复可是澜溪人?”崇德问道。
林逋摇了摇头:“行过此地,暂居。”
“哦~那你要去往何处?我与你一道?这地儿是不能待了,晨起就走。”崇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