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番外(22)
他快步走去,喊了一声,“娘。”
箫苍苍撇了他一眼,随即把人往一边拨去,“别挡着我,你爹怎么还没出来?你看到他了吗?怎么没等他?”
曲中萧仰头叹气,“亲娘啊,你是我的亲娘吗?你也不管管你亲儿子的吗?眼里只有你相公!”
箫苍苍伶牙俐齿,“你这人高马大的还要我管,我欠了你的债吗?”
曲中萧不服气地咬了咬牙,正想着话回击。就见箫苍苍哀哀地唤了一声,“相公哪!”其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真是同人不同命,曲中萧认命地追着他娘的身影看去,一看之下也吓了一跳。
曲秀才一脸憔悴,形容槁枯得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一般,摇摇晃晃地从贡院走出来,旁边是许文昌扶着,不然真要一头倒地了。
这会儿曲中萧也顾不上吃他爹的醋,赶忙上前去帮忙,几人连扶带抱地将曲秀才送回了家。
安置好了之后,箫苍苍打发曲中萧出去熬粥,“记得要熬得久一些,这样才好入口。”
曲中萧认命地去厨房,许文昌跟在身旁,“曲伯伯这是累过头了吗?”
曲中萧叹气道,“他次次都这样发狠,每回考完出来都跟要了半条命一样,唉,我就不懂了,他怎么就这么痴迷功名呢?”
曲中萧倚靠在灶台旁,看着许文昌洗米煮粥。
许文昌笑了笑,“这世间男子,谁不想考取功名的?”
曲中萧撇撇嘴,“我就不想啊,天天有吃有喝不就行了,干嘛非得给自己找罪受呢。”
许文昌背着他,“人各有志嘛。”
“哦?那许兄,你的志向也是考功名?”
“算是吧。”许文昌应了一声。
“那你这回考得如何?”他见许文昌从贡院出来神色淡然,不像在里头绞尽脑汁的样子。
许文昌见米水煮沸,把锅盖拿了起来,用勺子拌了拌,“还行。”
曲中萧不通文墨,虽然知道这许文昌大约有些才学,可也不确定厉害到何处。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见他娘惊叫一声,“相公!”
曲中萧猛地转身就跑,直奔他爹娘房中而去。
一进房门,就见他娘坐在床头,抱着他爹的半身,呜呜直哭,一张绝色脸上梨花带雨,手中攥者一方白帕子,颤抖不已地去擦拭他爹嘴边血迹。
曲中萧走近了才看到,地上几处零星血迹,从他爹的嘴边,到身上,到他娘的裙摆下来,曲中萧愣住了,“这是怎么了?”
箫苍苍抱着他爹,思绪全无,只知道哭,“相公,相公啊。”
曲中萧冷静下来,转身就走,“我去请大夫。”
☆、文曲星心善种恶果 九尾狐情深作杀孽
老大夫坐在床前摸着胡须为曲秀才把脉,神色沉重,半响之后放下手来,对站在一旁的曲家母子摇了摇头,“曲夫人,你家老爷这是油尽灯枯之相,你们要有个准备。”
箫苍苍听得愣住,“怎么会?我家相公还不到四十啊。”
老大夫起身,“他是自己把自己熬成这样的,与岁数何干?再说,你家相公幼时可能有顽疾未曾根除,体质本就不如一般人。”
箫苍苍听了这话,顿时心中一惊,可顾不上细思,只跪地拉住那大夫,“大夫,你救救我相公吧,他,他是个好人哪!”
老大夫见惯了生死,一把扶住箫苍苍,“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可我也不是再世华佗,有些事是没法子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曲中萧也被吓得愣住,呆呆站在一旁,反倒是许文昌冷静着,把那老大夫送了出去。
回来见到这曲家母子都是一副失了心神的样子,有些不忍,正要开口劝慰。
就听箫苍苍说话,声音低哑,“你们都出去。”
曲中萧不放心地看了看她,凭他娘对他爹的这份痴心劲儿,她干出什么来曲中萧都不意外。可箫苍苍主意决绝,谁能劝得动她。
曲中萧和许文昌出去后,箫苍苍在床前坐了半响才回神,扭过头去看曲秀才,一只白嫩玉手抚上他苍白的脸,箫苍苍有些凄惨地笑道,“相公,是不是我害了你?”
曲秀才原来在八岁之前确实是个灵秀聪慧的孩子,作诗写文都信手捏来,后来之所以变成这般愚钝样子,旁人都以为是因为在八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把脑子烧糊涂了。
可这事实的真相是什么?曲秀才的那场大病的元凶乃是箫苍苍。
人有三魂,方才完整,她使了禁术,盗走了曲秀才的半魂。这么做是为何,自然是为了情之一字。只有少了缺了魂魄的人才会被轻易控制了心神,约束情感。
箫苍苍垂泪坐在床前,眼神温柔又痴迷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曲秀才,如当年初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