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中臣(24)
可燕随的意思,却与他本意明显不同。
而且燕随说得很对,他是忘记了,可他的身体还记得。
他的身体记得躺在燕随身|下的感觉,被燕随冲撞着时,他脑海里甚至会有一些让他极为难堪的景象浮现。
沈袖的脑子很乱,他瘫在床上喘着气,身上燕随的呼吸也十分重,两个人的呼吸声交杂着,听得沈袖心烦意乱。
过了片刻,燕随便起了身,随即又俯身拿被子将他裹着抱起来,带着他去了浴池。
沈袖的眼睛已经哭红了,被燕随抱在怀里,却不想看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燕随深知沈袖本身就是个倔的,也不逼他,只加快了步子往浴池去。
沈袖始终不愿意睁开眼睛,燕随将他放在浴池边,他便动也不动地坐在浴池边。
燕随实在无奈,便只得亲自动手为他洗身子。
他原本是可以叫宫女进来帮沈袖洗的,像以前那样,可今日他却不然不想让别人看见沈袖的身子了。
这样美好的身体,只属于他的身体,怎能让别人看了去。
可他才刚将内里的污浊导出,外头便传来了千月的声音。
“君上!沈二少爷过来了,说……说要马上见您。”
“拦着他不许让他进来。”
“是。”千月道:“殿外侍卫拦着的,只是他好像想要硬闯。”
“知道了,你去告诉他,我马上出去。”
沈袖听见两人的对话,忽然睁开了眼睛。
“沈二少爷?”
燕随道:“沈静殊。”
沈袖眼圈已经消下去一些的颜色,顿时又红了许多,他有些失控地吼道:“燕怀宁!我们沈家是怎么对不起你了你一个都不放过!”
沈家虽然家大业大,可人丁并不算兴旺,统共也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他如今已经不能回头,便万不能让沈静殊也一脚踩进这深渊之中。
燕随笑了笑,眼底全是冷意。他道:“袖袖,你又怎么肯定是我不放过沈静殊。你一定要明白,我此生绝不放过的人,只有你沈见惜。”
沈袖一怔,脑子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再回过神来,燕随已经穿好衣服出去了。
他瞧着那与外间相隔的屏风,心中实在想不明白,这些年,他与燕随到底是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恨。
也是奇怪。
若当真结了什么深仇大恨,燕随为何不直接将他杀了,反是用这种方式来羞辱他?
还有沈静殊与燕随,到底又算是怎么回事。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逃出去。
可殿外那么多侍卫,且依照燕随的性子,若真有心囚|禁他,一定还会派暗卫盯着他,而且他在外与侍卫打斗时,也真的明显感觉到了自己武功的退步,就好像很久不练了一样。
要怎么做,才能逃出去……
沈袖沾着水随便擦了擦身体,便准备要从浴池里出去,可他方才一动,便觉一身都不舒服。
微微蹙了蹙眉,他忍着不适出来,抬手拿起池边木盘里的衣服穿上。
薄薄的衣裤,沈袖瞧着异常烦躁。
燕随真将他当成男宠相待了么!
他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准备鞋子,他便只得光着脚走出去。
有两个小宫女守在门前,见他出来,便赶紧踮着脚将外衣给他穿上。
“公子,君上说待你洗完了身便带你回屋。”
“嗯。”沈袖并没有闹,这里里外外全都有侍卫严密把守,若是现在闹起来,对他根本没有好处。
他看了看眼前两个小宫女,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脸圆一些的宫女回答道:“奴婢阿满,她是元元,奴婢二人是跟着千月姑姑一起负责公子的饮食起居的婢女。”
“嗯。”
阿满与元元的年纪都不大,十三、四岁的模样,虽在宫中当值,眼中却还含着少女的天真纯净。
他记忆中的端儿,也是这般年岁的小姑娘,与他在一处时,总是笑颜灿烂,天真温暖得能让人心都融化。
感觉很久不见端儿了,也不知自己不在,父亲与二娘对端儿可还好。
不过,千月说现在已是景元六年,那端儿如今也该十九了,兴许已经嫁人了?
沈袖看着两名小宫女张了张口想问一问沈端儿的情况,随后又觉这两个小丫头应该也不会知道多少,便闭上了嘴,打算一会儿见到千月了问她。
走到屋子门前时,沈袖隐隐听见大门口一道熟悉的声音正在吵闹。
他回头往外看了看,可有一道门隔着,他什么都看不见,于是迈步往大门方向走去。
院内侍卫见他往外走,便立刻围了过来。
领头的侍卫道:“沈将军,还请您莫要为难属下!”
沈袖道:“我不出去,就看看门口谁在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