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小凤凰(78)
“你以为寂恒上神是天界随处可见的一个普通神君么?”凤凰端起桌上玉螺盏,侧目以对,“那可是天界最强战力,我与你大侄子加起来都不见得就一定能胜他。似这般人物,他的行踪有那么容易就能掌握?”
“那是因为,本水君认识的人,就碰巧知晓他的一些事情罢了!”明知这理由牵强,但为了不要一错再错把某仙给牵扯出来,敖蓬莱只得梗着脖子强行作答。
“你们这些笨蛋,紧张起来就爱给自己用尊称。”雍卿摇头笑道,随即一扬脖,饮尽了盏底琼浆。
她站起身,转了转双肩,看向敖蓬莱道:“不说了,我真得回一趟丹穴。”
眼看到手的“侄媳妇”要飞,敖蓬莱简直急成个原地乱转的陀螺:“西海哪里不好了,你怎就非得回丹穴呢?”
雍卿正色道:“西海很好,但是我的涅槃期快到了。”
“涅槃期是什么?”作为一条正统神龙,敖蓬莱自是听都没听过这种东西。
“我是凤凰,若追溯血脉源头,乃是西天过去佛座下的凤与凰,名曰‘寂静’、‘忿怒’。寂忿二祖陨灭时化为无间地狱的业火,故此凤凰一族,晋升神格时便要浴火重生,是为‘涅槃’。”雍卿也不知哪里来的耐心,竟就站在那儿一句一句给她解释出来,“西海到处是水,与我原身相克,只有丹穴才是最适合凤凰涅槃之地。”
敖蓬莱听得目瞪口呆。
说实在的,她对从前那个人狠话不多的神魔战场大杀器印象颇深,因此醒来后看似与正常人无异的雍卿,总让她觉得不大习惯。
当然,更加不习惯的人是敖蓬莱她大侄子敖摩昂。
他与雍卿统共只见了三次面,无一次不是落荒而逃。
思及此事,再思及西海的龙丁凋零,敖蓬莱又想哭了。
无奈雍卿乍见苗头不对,足下升起红莲业火,跌跌撞撞地直从窗口窜了出去。
“欸,外头有寒冰阵法!”
敖蓬莱这一嗓子还没喊完,雍卿身影蓦地僵住,直直往下坠去,龙宫底下很快传来“咔嚓噼啪”的冰块碎裂之声。
她趴过去往下一看,见凤凰若无其事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冰屑,又驾着那朵业火红莲冲天而起。
“啧啧啧,话是多了些,这脾性倒没怎么变,还似三千年前那般暴烈冲动。”
不知何时,一只纸鹤抱臂停在敖蓬莱身边,发出了书中仙人的声音。
西海水君干笑着问道:“哈哈,是你啊书闲,有何事吗?”
浮在半空的纸鹤怒喝:“敖小西,你先前差点说漏嘴,向小凤凰暴露了本仙的存在,该当何罪!”
“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干啥啥不行,认错第一名的敖蓬莱差点跪下了,毫无身为西海水君的尊严。
“罢了,本仙也就是觉着纳闷,那落迦被封掉之后,心魔与情魔竟是踪迹全无,要说他们安安分分躲在老巢里,怕是连你都不信。”
敖蓬莱呆呆地挠了下脸:“嗯?总觉得你好像没有在夸我。”
纸鹤没理会她,继续道:“故此,本仙有点担心小凤凰会出什么状况,这才分点元神过来看一眼。”
“雍卿没什么状况啊。”敖蓬莱皱眉思索完,小心翼翼地说了句,“那双魔会不会是,又对青丘主下手去了?”
听了这话,纸鹤发出冷笑:“小狐狸的第九尾还在本仙这儿呢,他们可没那个胆子。”
对于书中仙人之实力,敖蓬莱一贯是深信不疑的,此刻她却忽然有了个天真无邪的问题:“书闲,既然三万年前,你也曾到魔界去封□□魔,那时候怎不顺手也封了那落迦啊?”
“顺手?本仙封印的那是心魔!魔界至尊!又不是路边的小猫小狗,拿个笼子关起来就行咯?”纸鹤一边连珠炮似的以言语轰炸敖蓬莱,一边围着她脑袋转圈圈,足见书中仙人本人是多么暴跳如雷,“再者,你忘了本仙后来封掉那落迦时,夜行吏立刻就出来,非逼得本仙拿旧事出来压她不可,哎。”
敖蓬莱捂着耳朵小声嘟囔:“你总不至于,打不过一个夜行吏吧?”
纸鹤简直气得要啄她:“本仙自是打得过夜行吏,可打不过她的夜神真身啊!”
“夜神不是在天外天里面出不来吗?”柔弱神龙再次抱头鼠窜,同时还要顽强不屈地发出反驳。
“谁说夜神出——”纸鹤蓦地在空中停顿,仿佛被敖蓬莱一语惊醒梦中鹤,“等等,小师姐若是能出来,也没必要拿个夜行吏行走天地啊!”
“本来就是如此嘛。”敖蓬莱终于能歇一口气,扑回桌边痛饮琼浆。
纸鹤滴溜溜地飞过去,用小翅膀拍拍她脑袋:“很好,既是如此,就算本仙想干点有违命数的事情,也无后顾之忧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