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探查到灵力残影？”周子弈问道。

司幽摇摇头，盗窃那人定是已用修罗盘隐去了灵力痕迹和气息，探查无果。

司幽本想借用天道之力，却想到此处毕竟是冥帝管辖，一旦动用天道之力，只怕会将冥帝引来，正当她踌躇之际，忽觉一阵强大威压袭来。

“糟了！”司幽适才释放神识，想必已惊动冥帝。这威压是冥帝调用地府灵力形成的，极难躲避，若是被这威压生生击中，只怕连灵魄都会受到波及。司幽闭了闭眼，掌心凝出灵族术法，正欲施展时，却见周子弈侧身过来，将她揽入怀中，那威压直直渗入周子弈体内。

司幽只听得一声闷哼，面前那人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她皱了皱眉，心下莫名恼怒，掌心灵力一转，劈开虚空，形成可容纳两人进入的裂缝，随后她带着周子弈，入了裂缝内。而那裂缝在司幽二人进入后，瞬时便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

*

四周空旷，显然已不在地府。

司幽让周子弈靠在自己身上，抬起的指尖抵在他额上，灵力游走至那人全身。在灵力探查下，司幽发现周子弈灵魄已有裂痕，想来被冥帝那道威压伤得不轻。

她自内息中唤出一支玉箫，悬在空中，她指尖微屈，灵力源源不断涌入玉箫内，音律霎时逐开云雾而来。

安宁，平和，令人心神向往。

周子弈神色渐渐舒缓。

司幽片刻后收了玉箫，关切道：“子弈，感觉如何？”

“已无大碍。”

司幽松了口气，“那便好。”

为免冥帝发现异样，司幽在寒潭炼狱所施皆为灵族术法，且抹去了灵力痕迹，即便冥帝重现灵力残影，也觉察不到司幽的身份。

“适才的曲子……”

“是灵族的安魂曲，以屏湘奏出，对灵魄恢复有奇效。”司幽所言之屏湘，便是先前她唤出的玉箫。屏湘是她成为北境王前，司岚赠她的即位之礼，乃是防御至宝。

周子弈问道：“现下所处何地？”

“北境。不过，我设了结界，不会被人发现。”

周子弈闻言欲起身，司幽颦着眉尖，又将人按了下去，“子弈，你有伤在身，不可妄动。”

司幽神色未有太多起伏，言语动作间却颇有几分强硬，周子弈笑着摇摇头：“既是司幽所言，那便依你，可我这般躺着甚是无趣，不知适才那首曲子，司幽可否再奏一回？”

许是为了缓和司幽的心境，周子弈难得如此轻佻，倒衬得眉眼愈发摄人神识。司幽被他一言诱之，心境明亮了不少，神色柔和，竟也配合道：“好啊，听闻子弈略通音律，那这首安魂曲，我便教与你，子弈可要听好了。”

司幽拈来屏湘，稍一转动，抵在唇边，旋律倾泻而出，她敛着眸光，视线不自觉地向下，将周子弈瞧得分明。

这是司幽第二次不带任何目的，只是单纯地想为他人奏上一曲。

司幽记得，第一次这么做，是为了楚云，楚云待她心诚，不计任何得失，只想伴她左右，彼时那人眼底清澈，司幽于云阶之上抚一曲安魂，也不过是想让她听得舒心。

但面对周子弈……

纵然她神色未变，心间却不可抑制地泛起层层涟漪。

面前人眉眼微阖，一呼一吸皆是风景，扣人心弦，司幽这般近地看着他，仿若又回到那日莳池之上，那人踏满地金光而来。

她极浅地勾起嘴角，似寻回了一丝清明，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她的心便已经乱了。

☆、旧事（八）

灵魄有损不是小事，即便周子弈气色如常，灵力运转无碍，司幽仍是让他在结界内多休养了两日，期间周子弈颇显无奈。司幽因着周子弈舍身护了自己的缘故，算得上百依百顺，与他道了许多灵族与北境的旧事。

两日后，司幽与周子弈分隔两边。

倒不是周子弈不愿与司幽一道，只是司幽此后要返回灵族，周子弈不便前往。

分别时，周子弈还曾疑惑司幽既已确认修罗盘失窃，为何不继续追查鸣渊剑被盗的真相，或许能从中找出幕后之人。

诚然，司幽先前的想法与周子弈是一致的，只是她身为灵族圣女，蛇首一事又与她自身运势相关，若此事本就不违逆天道，也不会影响三界运势，那她再追查下去也没有任何结果，是以，司幽决定先行返回灵族内阁，观测三界运势后再做打算。

况且，作为圣女，发生蛇首一事，她本应以三界为先，尽快返回灵族观测三界运势，早一步罢手的，是她私心作祟，想确认修罗盘丢失的情况，这才把周子弈牵扯其中。不过，这个中缘由，涉及天道，司幽不能全然相告，便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