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窈返回自己的舱室,将黄粱枕取出后,便没事做了。
她已经找过了苏抚雪,达成了交易共识,如今只要等柳云换岗后,带着黄粱枕与柳云一起去找苏抚雪就是。
值得一提的是,刚才甲板上,得知她晚上要来自己房间时,黑发青年怔了怔,面色变得微红,随后深深皱眉。
“不可,这成何体统?”
但舒窈熟练的用自己的逻辑击败了他。
“师兄你这么说,意思其实还是想我接着纠缠你么?”
“毕竟我已经说了,到时不只是我,还有柳云师姐也会来。”
“师兄莫要以己度人。”
……
苏抚雪完败。
甚至说到最后,局势居然变成,为了证明苏抚雪并非心怀它意,他需要配合舒窈二人的一切行动。
老实人警觉:……嗯?
他隐约觉得,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然而舒窈没有给老实人细细思索的机会,便一脸惆怅道:“这是我当初想要送你的枕头,因为觉得相比其他礼物,还是枕头最贴身,也最有心意,所以设计之后,求爷爷请大师设计出这个枕头,具有安神静心的功效。”
胡诌了黄粱枕的来历后,舒窈轻声道:“我原本为它命名为回梦枕,但如今看来,却是黄粱枕更加恰当。”
这样的说辞显然吸引了老实大师兄的注意力。
饶是活尸化,又被抽出魂魄后感情变得愈发淡漠,苏抚雪在此刻也难免感到些许怅然。
似乎曾经,他是有过这样的遗憾。
没能收到那个女孩许诺的礼物,一切便戛然而止。
那个女孩……是面前的人么?
苏抚雪不由蹙起眉头。
但那点情绪波动,很快也如阳光下的晴雪般迅速消融。
无论是与不是,都和他无关。
他并没有寻回过去感情的需求。
如今的苏抚雪,只是靠两个强烈的执念维持自身理智的稳定。
保护同门弟子。
以及……失控时立刻自裁,以免遗祸他人。
这也是他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必须用什么东西压过自身对邪祟、对血肉的渴望。
他忘记了自己最初即使是要以邪祟为食也要活下去的理由。
但他也没有后悔这种情绪了,所以并不会因自己此刻的状态感到痛苦。
现在的怅然迷惑,于他而言已是这段时间来难得的情绪波动。
唯有不给别人添麻烦这点,作为苏抚雪几乎刻进骨子里的理念,被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于是苏抚雪顺利被她忽悠了下来。
为了避免两人的秘密行动影响到今晚的行动,她专门与负责船上安保工作的古岭沟通了轮岗事宜。
——当然,这种关键工作交给一个魔道暗子总归是让人不放心的。
所以明日开始,柳云便会接替古岭,掌握安保统筹的职权。
*
舱室内设有结界,所以雨声变得遥远,不再凶猛骇人,反倒有了些诗情画意的安谧之感。
摇晃的舟船行驶在江南烟雨之中,芦篷被雨点打出碎玉般的声音。
可惜今夜注定忙碌。
“天道大人,今晚要早些与您问安啦。”
坐在床上无聊等待时,舒窈与天道搭话,今晚她要入梦,所以不能准点和天道问安。
但他们都知道,这绝非舒窈此时开口的原因。
她与柳云,还有与苏抚雪的对话天道应该都听得一清二楚。
然而天道始终没有反应。
天道知道她想听什么。
“柳云的色彩确实比之前明亮了些许。”
大约是从灶台火星变成萤火之光的程度,虽然令他稍有讶然,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变化。
更何况这种变化的代价,是以忤逆天意作为代价,那未免过于沉重。
“但念在与你的约定,我不会追责她的过错。”
可天道的看法,也只有这么多。
洞悉世间一切奥秘的神祇,怎会轻易改变自己的观点,即使是此时舒窈与自己出现矛盾,他也有充分的余裕心态,认为能够令舒窈理解自己的理念。
神祇的想法从未变过。
舒窈是异世而来的灵魂,与凡人本就不同,才会如此独特。
特别的是她,
但对此舒窈没有露出半分失望之色。
她只笑眯眯道:“好,那您可要好好欣赏了,这可是我考虑许久才为您准备的节目。”
“一定,会让您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