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讽刺，但舒窈语气却愈发认真。

　　“既然是我送你进去的，那我就一定要救你出来。”

　　好人就该是遭遇不幸的理由么？

　　没有道理。

　　舒窈不仅是因为苏抚雪感到愤怒。

　　更是对这个荒谬死板的世界，对神祇，对自己感到愤怒。

　　但现在苏抚雪不愿意说出真相……没关系，她总能找到办法。

　　而且，她并不是一人在战斗。

　　在苏抚雪这里陷入僵局后，舒窈立刻转身，走向龙舟二层，柳云便在那里休息。

　　*

　　舒窈走上二楼，柳云坐在形似露台的瞭望室，那里视野开阔，不仅可以观察周围，也能关注到甲板上苏抚雪等人的情况。

　　“师姐，你现在好些了么？”

　　柳云微微笑了笑：“好多了。”

　　看见柳云的微笑，饶是舒窈此时满心愁绪，心中也生出了些讶异。

　　她以前也见过柳云的微笑，但柳云从未像现在这样，对她露出柔和自然的微笑。

　　但柳云如今的模样，却让她也有些明白，柳云以前是凭什么成为大家心中服气的大师姐的。

　　柳云确实本也是个不错的人。

　　之前两人关系已经好转了些，而这次生死危机的团队配合，更是添了几分无需多言的默契。

　　柳云叮嘱道：“你呢？方才你灵感那般消耗，一定要注意恢复。”

　　作为前辈，她又多叮嘱了两句，给舒窈教了些自己当初灵感使用过度后的恢复小技巧。

　　难得的融洽气氛，却要说如此不愉快的事情。

　　舒窈心情不由愈发沉重。

　　看见舒窈的神色，柳云大概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她笑容稍稍淡去：“出事了？”

　　“嗯。和抚雪师兄有关。”

　　舒窈只隐去了死劫的事情，将苏抚雪与人皇之间的问题完整告诉了柳云。

　　没有一丝隐瞒，也没有一丝夸大。

　　“现在抚雪师兄拒绝我的帮助，已经心存死志。”舒窈说道，“但一切因我而起，我做不到袖手旁观，我这次来是想问师姐你可愿助我。”

　　那一瞬间，柳云的表情是有些茫然的。

　　人皇她作为神女接班人，当然知道他的事迹与历史地位。

　　在今日之前，柳云对人皇也是极其厌弃的。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苏抚雪会与人皇扯上关系。

　　不会有人比柳云更清楚，犯下如此禁忌后，等待苏抚雪的会是怎样的结局。

　　以她的立场，得知苏抚雪已经活尸化后，她就该觉得大快人心，甚至觉得这样的下场还不够惩治他对天理的冒犯。

　　而舒窈此时的意思，却像是想邀请她加入帮助罪人的行列。

　　天道大人会允许么？

　　她若是加入，岂不是对天道大人的忤逆？

　　舒窈默默等待着柳云的回答，没有催促。

　　但她知道，柳云一定会答应。

第53章 平等之爱 　“一定，会让……

　　/53

　　经过艰难的抉择, 柳云还是加入了她的计划。

　　柳云的虔诚程度曾获得过天道亲自认可，此时艰涩的答应后，必然还会像上次那样, 同时在心底向天道真诚忏悔。

　　但天道的反应静悄悄。

　　委实说，舒窈心中一直有口气不吐不快，此时很想戳戳天道大人, 问问他此时到底心情如何。

　　但这种行为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大, 她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作死……否则要是天道真的恼怒了，以至于连累柳云, 那便是自己的大过错了。

　　此时天道的想法，应该是想看看, 她与柳云这些凡人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毕竟，在神祇此前的漫长岁月中, 应该从未见过有人居然胆敢反抗宿命对抗死劫，甚至不仅自己做, 还怂恿其他人与自己一起。

　　——而那个人居然也答应了。

　　后者甚至还是天道的虔诚使女。

　　逆转死劫，想想便是绝无可能实现的事情。

　　三界中，能修改死劫的存在, 除了阎王外，只有天道。

　　天道会为舒窈破例第一次, 但那也将是唯一一次。

　　正如他此生只会敕封一个天后，绝无可能出现二婚般绝对。

　　事实上，除了舒窈外, 这个世界的凡人也都是这样的看法。在他们的三观中，从不存在对抗宿命，对抗天命的概念。

　　别看此时柳云因为爱答应了舒窈, 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现在整个人，从指尖与发丝都因莫大的惶恐而在强烈颤抖。

　　但她不能表现出丝毫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