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冥府公务员的二三事(19)
红衣为聘,发簪为信,与君同结发,白首不相离。
“他说过,此生负所有人都不负我。他说过,以后我在的地方,就是家。他说过……”女鬼哽咽起来,两行血泪从眼眶中流出。
江渝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白曜靠了靠。“你,你别激动啊。”
女鬼发疯场景历历在目。刚才听故事入了迷,差点丢了戒心。
女鬼并没有什么过激行为,只是空空流着血泪,看的人心里直发毛。
“他在跟我分手以后很快就订了婚。我知道这个消息后跑去找他,他却带着未婚妻一起出现在我面前,我哭着求他,求他回到我身边。只要他回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什么都不在乎……”
面对林纪子的苦苦哀求,季晨只回了一句话。
“纪子,我不是不要你,而是要不起。”
“要不起?”白曜重复一遍,目光还飘忽在远处接骨木的花上,仿佛自语道:“要不起是懦夫的借口,若我所爱之人也爱我,即便他是神,我也会化身修罗与他相配。”
江渝没想在他竟然一直在听,更没想到他会突然接话,还接的这么……有气魄。
不过,他倒是同意这种想法。
真正的爱是激励,是一种前进力量。如果对方高不可攀的人,那你就拼命往上爬,披荆斩棘,达到同他相等的高度后,就能拥抱。
“有人告诉我,在午夜十二点,着红衣而死的女鬼最厉,所以,在他结婚那天,我穿着他送的裙子,从楼上跳了下来……我发誓,我要让他付出代价!让那个插足我们之间的女人付出代价!可是我,找不到他……我怎么都找不到他。”女鬼的声音越来越凄厉,就像是电音歌曲卡带了,尖锐,阴森,江渝抬起布满鸡皮疙瘩的胳膊,用手捂住了耳朵。对着女鬼喊。“你闭嘴吧,无端制造噪音是犯法的。”
但他的喊声如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女鬼一丝反应。
江渝无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扭曲的看向白曜。
真不知道窗外那花哪来那么大的吸引力,能够让他盯这么久,摘下来贴眼睛上算了。
白曜终于从窗外收回了目光。“他已经付出代价了,婚礼当天发生了连环车祸。所有在车上的人,都死了。”
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什么?”女鬼看着白曜,双目空洞。
“他在你死之前,就已经死了。”
林纪子没有想象中的震惊意外,甚至还没有江渝这个旁观者受到的冲击大,低下头,诡异笑:“他果然没有骗我。”
白曜放下手,皱眉问:“谁?”
大仇得报,林纪子心情大好,洋洋轻松道:“一个男的,长的还挺好看,头发有些长,有些卷,是深青色的……”随口来了个比喻。“有点像暮光之城里的爱德华。”
“哦,对了。”我看到他脖子……林纪子指了指自己脖子以下,胸部以上的位置道:“这个地方,有一些黑色鳞片纹身,像是蛇。不过上了采光涂料……”
白曜一步一步走到女鬼面前,俯下身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江渝想着:大概是自己不能听的事情吧。
“你怎么知道的!”林纪子捂着嘴巴,看了江渝一眼后才继续道:“难道你就是他说的那个人?”
什么人?
江渝疑惑,林纪子看他做什么。
这俩人,不,一人一鬼,能不能不要当着他面弄的这么神秘,还偏偏让他听到那么一句半句的,难受。
林纪子道:“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他说,‘我找到了。’”
“哗!”江渝蓦然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窖,不是他的错觉,窗户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了冰花。吊扇咯吱咯吱冻上了一层冰溜子。
“怎么回事?”窗外依旧花红柳绿,可这屋里就好像另一个世界一样。
温度骤降引起短暂身体供能不足,头有点晕,血液因回收保护心脏,四肢供血不足,浑身开始麻木,他费力抬起胳膊,往手里哈了两口白气,然而呼出来的气在空中就结住了。看着四周墙壁噼里啪啦开始结冰……
江渝用冻僵的舌头哆嗦不清道:“你们鸟……我先策……了。”摇晃了一下,抱着胳膊夹着腿,以一种极其猥琐的姿势蹒跚往门口挪。
这一人一鬼在搞什么,没被女鬼弄死,反而差点在八月份被冻死。
在他还没挪到门口的时候,就觉得身体不受控制了,眼前模糊,不行了,要晕了。一只苍白的手在他倒下之前将他扶住,白曜脱下外套包住他,连人带衣服抱在怀里,拉开门带了出去。
“醒醒。”
江渝己经在失去意识的边缘,睫毛上挂着厚厚一层冰晶,脸也冻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