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渚异闻录+番外(20)
“叫温醉。”阿白耐心地又介绍了一遍他的名字。
“哦哦,是了,温醉,温醉。呵呵,我晓得。”说着说着,柳妖打了个哈切,迷迷糊糊道:“阿白,你忙吧。你柳爷爷老了,这会儿又犯困了,再去睡一会儿回笼觉了哟。”
“嗯嗯,柳爷爷您睡吧。我已经挖好了。”阿白道。头顶柳树没了话音,只剩下风过后,柳条婆娑的轻响和偶尔一阵蝉鸣。
阿白将温醉的尸体小心翼翼放入一个精致的檀香木盒子里,封好盖,再将盒子放入坑中,一抔一抔地填上土。她填完土,迅速用手压紧,接着又在土上和周围洒下一层草籽,望不久这里可有一片绿意盎然的生机。
做完这一切,阿白呆呆地看着地面,听见一阵蝉鸣,时光仿佛霎时凝固。她好似又看见温醉的身影,含着笑意来蹭饭,欠扁地喊她:“阿白姐姐。”
阿白鼻子一酸,眼圈顿时红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止不住,就要夺眶而出。
寒宵走到她身前,蹲下,双手将她的脸捧起来,细细打量,淡淡说了句:“你果然很像人。”说完,感觉到手心有水,他眼神微动,忽然俯下身。
阿白感觉到有凉凉的东西贴到她的唇上,不解地眨了眨眼,睫毛颤动,泪花纷飞。
过了一会儿,寒宵离开一点,近距离盯着她的眼睛,他幽深的瞳孔里倒映着阿白清澈的眼眸。
干什么?阿白的眼底写满疑惑,又眨了一下眼。
“阿白你,”寒宵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该像人的时候偏偏不像人。”
夜有醉汉,夜游到一处荒废古宅,听闻阵阵婴儿啼哭声。
呱呱呱呱——
“哪……家的娃在哭啊……”
“……吵死老子了……”
“操!给老子闭嘴!”
醉汉将酒瓶子朝地上一甩,啪地一声,摔个粉碎。
“他奶奶的……”醉汉啐了一口。哭声顿时停了,周围陷入一片死寂。一股阴风灌入领子缝,醉汉打了个抖,酒醒了一半。
啃啃啃……啃啃啃……
什么怪声音啊这是?他打了个激灵。
……啃啃啃啃……
醉汉打着摆子,退了几步,侧着耳朵仔细听。酒精作用下,大脑反应慢了几拍,但他还是分辨出那声音来:好像……有动物在刨土?
啃啃啃……
咦?……好像在脚底下?醉汉蹭蹭蹭又退了几步。接着,双眼突然瞪得溜圆。
只见不远处的地面上忽然出现一颗头,接着出现一只手。再下一秒,一个双眼发亮光,头发披散的女人整个儿出现在他面前,以奇怪的姿势站着。
女鬼?这是女鬼不?醉汉张着嘴,吓得叫不出声,腿裤子一湿,尿了。
“女鬼”用她那双在黑夜里莹莹发亮的眼盯着醉汉看了好一阵,似乎没什么兴趣。于是,转回头来,伸长脖子,仰头看向夜空。忽而,只见她身子一矮,两条腿前屈,足下猛地一蹬,身影嗖一下蹿上天,不见了。
醉汉傻了几秒,终于从失语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惨叫了一声:“鬼啊!”之后便屁滚尿流,飞也似地逃了。
第12章 第一卷 ·镇魂(十一)
善白檀香阁,阿白刚买完菜回来,招呼寒宵帮忙看店,自己蹬蹬蹬跑到厨房去淘米洗菜。
正刨着土豆,忽然想起卖土豆的那大叔跟她讲的话,说是他昨天晚上喝醉了,逛到旧巷区,结果在一老宅子里撞见一女鬼,披头散发,眼睛发亮,好不可怕。
听他那么描述,像是厉鬼。可这一百年来,临渚城里还没出过厉鬼,阿白也从来没插手过鬼的事。城里的鬼一般就只会吓唬吓唬人,偶尔附到人身上,过不了几天就离开,不会伤人。因此,它们偶尔恶作剧一下,阿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它们去了。
阿白回忆了一下卖土豆的大叔向她讲述时那一脸绘声绘色的模样,觉得不像在瞎编,但也无法排除他是喝醉了,看走眼了的可能。
“阿白。”有人喊她。
“嗯?”她回头,将一缕头发撩到耳后。
寒宵手上拿着一张黄色的纸条条,朝她晃了晃,神色有些冷地道:“这是哪里来的?”
“哦,小蜈你记得不?就是那只蜈蚣精。上回他来店里,我从他后脑勺上撕下来的。……等等,我不是放抽屉里了吗?寒宵,你怎么可以随便翻我的东西?”
寒宵没有说话,勾了勾嘴角,模样似是不怎么在乎,接着说道:“这东西我烧了。”说罢,手心升烟,纸条条作势要燃烧。
阿白大惊,丢了土豆,一个箭步冲过去,夺下纸条条,双手啪啪几下把火星子拍灭,嘘一口气:幸好幸好,只烧了个边。
阿白有些恼怒地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寒宵,刚想训斥他几句,却又说不出狠话,有些无可奈何。阿白知道,寒宵年纪小,阅历少,以前没有在人类中间生活过,所以道德底线比较低,行为比较我行我素,这是妖性使然,她也不好说重话责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