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情障(29)
明空,明空,明空……
白狐团子想了一会儿明空,饿得难受,不得不道:“那便红薯罢。”
村长正在与一村人说话,偶尔听得白狐团子要红薯,便对少女道:“你去我家庖厨中找些吃的罢。”
忽有一妇人道:“大家都饿了罢,我去弄些吃食。”
妇人与少女一道去了庖厨,然而,尽管村长家的食物已算得上丰富了,但哪里能供五十三人用膳?
妇人又回到了火炉旁,请诸人从家中取些吃食来。
片刻后,诸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妇人与少女一道去了庖厨,余下的妇人亦去帮忙了。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吃食便准备妥当了。
诸人皆有亲人为妖怪所掳,自是食不下咽。
白狐团子随便用了些吃食,便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窝在了火炉边。
他耷拉着一双毛耳朵,压根记不得他方才吃了些甚么。
他盼着那妖怪早些来,这样他才能再次回到明空怀中;他又盼着明空早些将他丢弃,这样明空便不必为他冒险了。
他盯着摇摇晃晃的火焰,不由想起了他的母亲——满身是血的母亲。
倘若他能厉害些,像阿爹一样厉害该有多好?
但阿爹失踪了,不知去了何处。
阿娘,阿爹……
他用三条毛茸茸的尾巴将自己包裹住了,但他仍是觉得冷。
他分明有一身厚厚的皮毛,为何还会觉得冷?
片晌后,他听见外头呼啸的北风乍然而起。
明空不知身在何处,会不会觉得冷?
早已到了他该歇息的时辰了,但他却是睡意全无。
晨曦一寸一寸地从窗枢与门缝爬了进来,使得整间厅堂一半亮堂,一半昏暗。
足足一日过去了,那妖怪并未现身。
又一日过去了,那妖怪依旧未现身。
白狐团子自从抱住了一身染血的明空起,从来不曾与明空分离过这么久,连毛色都黯淡无光了。
他周围的凡人愈来愈紧张,生怕与亲人下次再见便只能见到血淋淋的尸体。
村长在一旁低声道:“许那僧人的计策早已被识破了。”
一农夫道:“若是被识破了,我们该怎么办?”
又一樵夫道:“僧人的白狐尚在我们手中,僧人必定在附近。”
村长沉吟道:“我们该如何逼出那僧人?”
一书生提议道:“不若我们将这白狐吊起来,引僧人出来,只要我们能抓到僧人,那妖怪定会放了我们的亲人。”
村长偷偷地看了眼白狐:“这恐怕不好……”
白狐团子耳力上佳,凡人们所言一字不差地落入了他耳中,但他却佯作并未听见。
听到此,他以为村长尚有良知,岂料,村长接下来竟是道:“这白狐并非寻常的白狐,能口吐人言,要将他制服恐怕不容易,更遑论是吊起来了。”
他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做才好,不如便让凡人们将他吊起来罢,如此,明空便会来救他了。
思及此,村长已到了他面前,村长身边乃是十个精壮的大汉。
他掀开眼帘,扫了村长一眼,利落地一跃,到了横梁之上。
横梁甚高,大汉沿着柱子往上爬,企图捉住白狐团子。
白狐团子每每在自己将要被大汉捉住之时换上一处地方窝着,使得大汉折腾了半日一无所获。
少女原本一言未发,见状,对着白狐团子张开了双手道:“我不会容许他们伤害你的,你下来你罢,我抱着你。”
少女满面友善,白狐团子并不喜欢被少女抱,但亦不愿拂了少女的好意,遂从横梁上一跃而下,到了少女怀中。
未曾想,少女竟是一手扣住了他的咽喉,一手提起了他的后颈皮毛,抱歉地道:“对不住,我希望爷爷与爹爹能平安回来。”
她后又兴奋地对诸人道:“我捉住他了。”
白狐团子顿觉惊恐,倘若能再见得自己的爷爷与父亲,这少女恐怕根本不会理会旁人的死活。
凡人们围了上来,皆是夸赞少女的机敏。
白狐团子巡睃着凡人们,略有迟疑,但末了仍是一蹬少女的手臂,从少女手中挣脱了。
少女吃痛,眼见白狐团子出了厅堂,慌忙去追。
尚未追出几步,她竟是看见了那青面獠牙的妖怪,那妖怪乃是野猪精,生得一身横肉。
她一指不远处的白狐团子,恭敬地道:“这便是尊主要的白狐,是我们千辛万苦从那僧人手中抢来的,然而,那僧人修为高强,我们敌不过他,还望尊主大发慈悲,将我们的亲人还予我们。”
言罢,她“噗通”跪在了地上,余下的五十二人亦跪下了。
白狐团子并非这野猪精的对手,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便被这野猪精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