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白月光她不干了(76)
但谢衍显然将度把控得极好,在能伤了自己前的界限里反复试探,将问天锥揉碎摁扁了三回以后,问天锥彻底安静下来,乖乖躺平在识海里,像件死物般一动不动。
问天锥的存在只有谢衍一人知道。
或者说,他也是在第二次涅槃以后,方记起问天锥的存在。
他是神族,自打出世起,便被族人教导着,要将三界放在心上。他们一族得三界敬仰供奉,受天道青睐,自然也该背负起应负的责任。
这也便是为何,在怨气肆虐之时,神族不惜以陨灭为代价,换三界清净。
谢衍本也将这些奉为金科玉律。奈何当某日,他的涅槃火再度燃起,前一回的恩怨因果重现在他记忆里,他才明白,天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好在问天锥平日里还是没什么声息的。只是最近怨气蠢蠢欲动,隐隐又有当年之势,问天锥这才沉不住气,时常在他识海试探。
方才他同璀错回到落脚的客栈时,便察觉出它的异动,这才甩开璀错独自回房。
璀错哄了胭脂好一会儿,才让她答应好好留在东南城里,不跟着他们走。
阴都那边是什么情况,还未可知。胭脂不过刚入道门,跟着去委实让她顾不过来,还不如留在东南城里。
一方面妄邪能多少关照着些,她在东南城要稳妥得多,另一方面,东南城来来往往的人多,胭脂在这儿也能替她留意着动静。
她将胭脂安置好,回到房中时,谢衍已收拾完问天锥,闲到不知从哪儿捣鼓出一副棋盘来,却也不好好下,只在手里抛着棋子玩儿。
璀错身上蹭到的血迹已经干涸,星星点点地缀在衣袍上。她刚推门进来,身上便陡然一轻,净身决清清爽爽的余韵令她舒服地喟叹一声——好在谢衍还算有点良心。
下一刻,谢衍瞥她一眼,道:“你也不嫌身上的血吵眼睛?”他顿了一下,“哦,忘了你用不了术法了。”
谢衍将手里的棋子递了一盒给她,忍着笑道:“下回给你准备颗净身珠。”
璀错强忍住将棋子扣他头上的冲动,利落落子,“赌什么?”
“随你。”谢衍也跟着落下一子,“除了不回神域之类,都可以提。”
两人不知对弈了多久,直到棋盘上四劫连环的局面浮现出,谢衍才稍稍停了下。
璀错抿了抿嘴。她最近一回下出四劫连环,还是在凡间时。
谢衍笑了笑,再落子时,璀错便看出,他妥协了。
四劫连环的棋面,若是互不相让,则僵持难下,若一方妥协,则势如山倒。
棋局已成定局,谢衍将棋子抛进棋盒里,“说罢,想要什么?”
璀错要了支笔,慢慢走到他面前,似笑非笑道:“闭眼。”
谢衍虽心觉不好,但话已经说了出去,还是闭上了双眼。果然,下一刻,笔尖柔软的触感贴在他面上。
璀错写完,收手,将笔一搁,迅速退开好几大步,提醒他道:“神君,愿赌服输的。”
谢衍抬手召出水镜来,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自个儿脸上歪七扭八写着的一个“吵”字时,脸色还是惨淡了一下。
璀错蹲在一边笑得好大声。
谢衍拿了笔来,突然打量了她一眼。
璀错当机立断往尚开着的门那边跑,门在离她只有一寸距离时关紧,几道凝成锁链状的咒术“哐”一下贴过去。
璀错咽了口唾沫,想着不过叫他画两下平衡平衡,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做好心理建设,转过身来,却只见谢衍身边围了一圈密密麻麻的笔,笔尖皆朝向她。
璀错愣了一霎,立马蹲下身抱住脑袋——他是不是玩不起?!
只是这一蹲,好像动作大了些,她眼前突然虚晃一下。
又是那种灼目到令她睁不开眼的光线。
她像是在边跑边回头看,眼前的画面也跟着上下颤着,有人在追着她,可那人的面容藏在光影里,怎么也看不清。
她笑着问那人,“说好了愿赌服输的,你是不是玩不起?”
璀错晃了一下神的功夫,眼前的笔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唯一一支,被谢衍捏在手里。
她慌忙去找水镜看,脸上却干干净净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璀错一口气还未松到底,便觉手腕内侧一暖。她低头去看,一只惟妙惟肖的小王八赫然画在她手腕内侧,金光四溢。
她伸另一只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掉,只听见谢衍及时开口:“这是神赐,是上古时期寻求神族庇佑时,流传下的术法。神族将神力含于其中,赐福于你,哪是轻易擦得掉的?”
“赐福?”璀错咬重了音,“赐福就要画王八?”
谢衍无辜地看向她,“这是玄龟。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