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丧夫只差一颗痣+番外(24)
☆、痴男怨女(一)
十五年前,大阳城,乐坊。
“客官,这是我们新来的乐女,怎么样,小曲儿弹的不错吧~”丑阿娘面带谄媚的陪着笑。
“何止啊!曲儿弹的我们心尖儿痒痒的,人儿美的不可方物,让我带走可好?!”
“哟,客官,饶了我吧!我们这小小乐坊几年遇不上一个极品美人儿,您还是别和我们抢了,我还靠她招揽客人呢!”
“哈哈哈!得!今儿啊,就先放过这个小美人儿!”
客人抽身扬长而去,丑阿娘换了副嘴脸,不屑的朝那人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一群癞□□……”
“管事妈妈,多谢。”身边一个豆蔻少女怯生生的。
丑阿娘打量她半晌,这孩子是她在街上捡到的,这大阳城满城的金雕玉石,什么样的人都有,就是没有乞丐。
也不知这小丫头是从哪里来的,唯一看得出来的是,她已经很久没吃东西,满身泥巴枯草,满脸尘土。
丑阿娘当时只是一时兴起,便把她带了回来,想着喂了些吃的就让她走,想着稍微拾掇一下干净一些免得在城里被欺负,可是,这人再就没走成。
稍微教了两天琵琶,便能弹出个像样的曲子,稍微打扮一下,便绝色佳人,于是丑阿娘将她留下。
这姑娘还有一对弟妹,需要赚钱来养,因感谢丑阿娘收留,所以干活时特别卖力,特别招客人喜欢,但这也让人很是困扰。
卖艺不卖身,总有些客人不那么规矩。
丑阿娘无意间瞟了一眼勾栏外,无奈叹道:“阿水,那位公子又来了。”
这阿水听后面色不改也看过去,见那街道上站着一位书生气质的男子,正温柔的看着自己:“不理他便是。”
说罢,头也不回便走了,还有下一位客人在等她。
阿水是从城外一处村落带着弟弟和妹妹仓惶逃出来的,连着在金碧辉煌的大阳城边缘躲了多日。
弟弟与妹妹日渐消瘦,无法她只能出来找吃食,不知是不是天意弄人,她被丑阿娘收留,进了鲁家乐坊。
那位公子一开始是随他人来的,看上去十分厌恶这纸醉金迷之地。
那晚他们叫了四五个姑娘与四五个乐女,玩了整晚。
那公子便盯着阿水盯了整晚,只是看着,看着她低眸抚琴,看着她一颦一笑,看着她动,看着她静,只是看着,未曾搭话。
在那之后,这位公子便隔了三日、五日来乐坊一次,有时是与他人,有时是自己,每次来必会叫阿水。
对于阿水来说,这样的客人太多了,但阿水记得他,这个从未与他交谈,却一直用灼热眼神看着自己的公子。
于是,又一日,那公子只身前来,阿水便随口说道:“公子可方便告知姓名?”
那公子耳根微红,一脸诧异,显然是没有想到竟会被搭话,于是愣了半晌。
阿水以为自己唐突了,毕竟身份低微的自己如何有资格知道世家公子之名,便又开口道:“公子莫怪,小女子失礼了。”
“我是施家独子,单名原。”
阿水顿了一下,抬起头,一双紫瞳璀璨,朝那施公子笑了笑,宛如目睹花开瞬间,那娇嫩的花蕊缓缓露出般动人心弦。
于是,施原对阿水一眼万年。
只是从这一刻起,便是错的。
施原公子的父亲施大老爷,做着差不多的生意,赚着差不多足够的钱,享受着奢靡的生活,吃穿不愁,妻妾成群,一切都顺顺当当,唯有这独苗,是他的郁结。
施原公子看不惯父亲阳奉阴违的作风,看不惯父亲纸醉金迷的挥霍,但他从心底尊敬他的父亲,因为那是他的父亲,是对他人提起时外人眼中会闪耀羡慕光芒的自己的父亲。
“不过一介书生,读了几本破书,会背点诗经,就以为自己有多能耐?花着老子的钱,就莫要对老子说这说那!”
一日,被街头巷尾笑话房事的施大老爷醉酒,便一半是撒气,一半是不满的与施原大吵起来。
当晚,施大老爷便暴毙身亡。
施原最先听到的是一群女人的尖叫声,然后看到的是一群人围着几乎遮不住酮体的薄衣四散而逃,最后看到的是大敞四开的父亲的房门。
府内服侍的丫鬟小厮,施大老爷的夫人小妾,渐渐围了上来,但谁也不敢进门一步。
施原就这么呆呆的站在施大老爷床前,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施大老爷衣不蔽体,还保持着跪式,双目圆瞪,瞳孔涣散无光,大张着嘴像是挣扎着想要吸进最后一口气,身上的汗还未消,房里还充斥着暧昧的味道。
施大老爷死了,施原是难过的,可又觉得早就知道会这样,并没有太多悲伤,很快便又恢复了三日、五日去看一看阿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