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废物大美人在一起了(138)
一颗头颅滚落到了他脚边,郭长老无法瞑目的惊恐神情还在,断颈上还有磨灭不去的血指印。
周白渊惶然。仿佛世间只剩下了火,只有他三步之内是融不化的寒冰,火焰近身不得,他也近不了火焰。
一剑霜寒骤然从天而降,银发的黑衣仙尊持剑而落,冒着被重创的危险义无反顾地将剑尖对准起源的一簇心火。
“白渊啊……”
那心火在焚烧殆尽前痛苦地喃喃着,面容在血火里仰起。仙尊看见他在哭,仙尊嗅见和十几年前略微相似的故人灵息,仙尊想起他的故人曾抱着襁褓里熟睡的他来造访,兴高采烈地说一句“我的崽崽,可爱吧”。
仙尊一剑偏了。
周白渊朝心火而去。
此夜的沧澜派,十一名山燃过半,火光照亮了苍穹。
“反派崽崽,反派崽崽……”
识海深处回荡起熟悉又遥远的呼唤,不知游荡了多久的徐八遂抬起头来,看见黑暗的苍穹上滑过了一颗流星,随后流星越来越多,变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流星雨。
徐八遂仰望得愣住,这辈子只见过暴虐的陨石雨,还未见过这样温柔璀璨的星雨。他伸手想接住一颗坠落下来的星星,掌心果真出现了一点亮晶晶的萤光。
“反派崽崽,别怕啊。”
萤光温柔地贴贴他的掌心:“别怕,待会带你去那个一切都好的番外新世界,无灾无难,无痛无苦。”
徐八遂脑海里一阵刺痛,干涩地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眼又看见了南柯阁的穹顶,知道方才的流星雨是场梦,便恍惚也以为在沧澜的杀戒是一场梦。
但手上忽然覆盖了冰凉,冷得他战栗起来。他转动眼珠子,看见了脸色苍白的周白渊。
“小珂。”
“主上。”
周围纷纷扰扰的呼唤声,徐八遂转动眼珠一一看过去,大家都在。他张口想应一句欸,嗓子发不出声音来,只觉得痛。
转念一想,明白了,喉管好像是叫利刃割伤了。
因此沧澜不是梦。
泽厚单膝半跪在他床边,笑着同他说话:“主上不厚道啊,要打架怎么能不喊上大家?你看,单挑就和吃独食一样,不得味了吧?”
他们每个人的神情都是温柔的,徐八遂便挑起唇角,一扯便觉得疼,不仅忧心起来是否连脸都破相了。
他只得眨了眨眼以示点头。
“主上,你好好休息,外头下陨石雨了,我们去补一下结界就回来。”
他已经睡了两天?
泽厚温柔地笑着,展开折扇给他轻扇两下,随即起身,六个护法全部走出南柯阁。
徐八遂看着他们走出去,醒来的力气似乎用光了,累得闭上了眼。
但那只冰凉的手捧住了他的脸,开口第一句是:“他们骗你的。”
徐八遂努力又睁开眼。他全身上下只剩一双眼睛能动一动了。
“是我把你带回来的。”周烬轻轻摩挲他的脸,眼睛里布满血丝,“他们不信我,因你先前要杀我,我没有理由以德报怨。所以我告诉了他们。”
他躺上寒玉榻,轻轻环住徐八遂,后者因任意动作而猛烈剧痛。
“我把我们第一次双修,还有闭关的十四□□径,在仙界的偷/欢,全部告诉了他们。”
周烬欣赏着魔尊眼里双重的痛不欲生,手顺着他的脊背,抚过一处处被捅出的洞,一直摩挲到满掌充斥粘稠的鲜血。
“我说你身上有七颗痣,最隐蔽的那一颗就在腿/根,你自己也不知道,而我在那里咬过,舔过很多次。”
周烬的手最终停在凝思剑洞穿出的伤口上,轻轻一贴,徐八遂的血渗透纱布,沾在他手上。
“我说我爱你。”
魔尊颤抖的眼睛淌出泪水来,闭上眼也无济于事,不止不休。
“不管你怎么践踏我,我爱你。即便你要杀我,我爱你。”
周白渊终于对他说出这三个曾经难以启齿的字。如今掰开来,反复宣告,平静而冷漠,空空如也,死气沉沉。
他用这沾满徐八遂的血的手,挑开了他的眼睛,让他瞳孔里始终倒映自己的面容。
“因为跟个傻子一样地,犯贱地爱你,所以我把你救了回来。”周烬柔声说,“所以他们都相信我了。”
徐八遂无声地看着他。
“然后呢?”他将徐八遂的脸摩挲得布满血迹,“然后……我用你的血,用你指环碎开溅出的火,把那柄封印住仙魔两界通道的神剑,抽出来了。”
徐八遂喘息起来,眼神里流露出哀求。
“对,所以此时的魔界门户大开,沧澜派协同其他正道,正在攻进来的路上。”周烬凑过去亲他的唇,无限亲昵,“泽厚他们只以为是你受了重伤,镇压不住剑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