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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间(396)

“而且你知道他老婆是为什么跟人吵架吗?”邵景行把声音压得更低,“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往外说——他老婆后悔把舍利子卖了,又找经手人想拿回去……”

“那你——”钱坤这下信了八分了,有关舍利子的许多传闻忽然间全涌进脑子,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景少真的到手一件宝贝?

邵景行垮下脸:“别提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事啊。结果那舍利子我戴了没两天,串线断了,不知丢哪儿去了。”

“唉!”钱坤都忍不住扼腕,也忽然明白邵景行为什么来找他了,“你是想再从郝家……”他就说嘛,这无事不登三宝殿,邵景行这人虽然脾气不错,但向来只有人家贴他,哪儿有他主动贴上来的呢,这次能不请自到,果然是有目的。

“是啊,看郝家还有没有了。要是没有,跟我说说从哪儿请来的,我自己去想办法也行啊。”邵景行叹气,“京城这地方风水好,我来了之后做梦也少多了,可是老这样也不是个事啊。你看看——”

他撩起一点衣角:“看看,这是前天晚上梦见条大章鱼,给我勒的。”

霍青安静地坐在一边,这会儿看邵景行亮出腰间的指痕,嘴角终于忍不住有点抽搐,恨不得立刻把他衣服拉下来——这也能给人看吗?

钱坤看看那些淡淡的青痕,却半点也没联系到真正的方向上去——盖因他实在想不到邵景行会把那种痕迹拿出来给他看,而且这些印痕又比较淡,模模糊糊的很难看清楚具体形状,倒确实有点像被章鱼吸盘吸过的样子。

“这还是轻的。”邵景行鬼扯扯H了,一时兴起把衣服撩起来给钱坤看,随即就想起来霍青在旁边坐着呢,顿时一阵心虚,连忙又把衣服放了下来,“至少都不怎么疼,比我在灵海的时候是强多了,估计还是京城能镇得住事儿。”

钱坤嘴角抽了一下,很想说这也不一定:“不过,景少你这做噩梦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要是请不到真舍利子,难道就这么折腾?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邵景行唉声叹气,看了霍青一眼:“阿青说,我这是不知在哪里沾上阴气了,幸好阳气壮,还能顶一顶。要是找不到真舍利,说不定就得请人给做做法事了。”

钱坤再次跟着他把目光投向霍青,简直目瞪口呆:“是这位——”不是吧,这难道不是邵景行包养的小狼狗,而是什么高人?这井少不会又被人骗了吧?

“就是阿青。”邵景行十分骄傲地说,“你别不相信,阿青可是高手,我这多亏他给我顶着呢。”

阳气壮吗?钱坤不由得腹诽,俩男人在一块儿,阳气倒是双倍的,能不壮么。

“你不信啊?”邵景行翻了个白眼,“得,跟你说也是白说,不亲身经历你也不知道这滋味。不过你也小心点,阿青说我就是玩这些东西玩太多了,要是碰的都是假货倒没什么,万一碰上件真的,惹了事都不知怎么惹的。你也喜欢在这里头混,自己注意点吧。那什么,咱们还说郝家的事。”

他不讲了,钱坤心里倒有点嘀咕,“说起来做噩梦其实也是常事,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你看恐怖片做噩梦也是正常的,不,不一定就是沾上什么阴,阴气吧?”

霍青淡淡地说:“看恐怖片做噩梦的确正常,但持续不断地做梦就不正常了。《素问》中说,是以少气之厥,令人妄梦,其极至迷。少气,即是阳气不足。阳不守阴,神失其守,故为多梦。钱先生应该也知道,古玩这种东西,不见天日者多,阴气自盛。何况有些东西还是自陵墓中起出,埋藏地下多年,沾染上的就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他顿了顿,瞥了钱坤一眼:“尤其是惊恐之梦。恐为肾之志,肾为水属阴,梦中惊恐不休,则必有邪气客于肾。而梦太过真实,以至于醒来后记忆清晰疲倦不消,甚至伤痕犹在,这就更不能用常理解释。”

钱坤听得半懂不懂,但想到自己老爹最近的情况,好像跟霍青说的十分符合,心里不禁微微有些发颤,忍不住问:“那舍利子有用?”那不也是死人留下的东西么,就没阴气了?

“那就要看是不是真舍利了。”霍青不抬起眼睛的时候,那股子黄金军刀一样的锋利劲儿都收敛着,看起来真是眉目精致。出门之前邵景行又把他精心打扮了一下,恨不得像保养一样再打一层蜡,这会儿侃侃而谈,简直都能透出点宝光来,“高僧圆寂与常人去世不同,此为舍身,虽是死者,生气犹存,因此肉身骨殖才能结为舍利,与坟墓之中的枯骨一阳一阴,截然不同。《地藏菩萨本愿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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