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长刀一挥,一股蛛丝被他啪地打歪,粘住了一边的草丛。只听哗地一声,那丛及腰深的野草连带着数米长的根须一起被拔了起来,泥土石块乱飞,声势惊人。
“前面有个山洞!”即使在这种时候,他的声音还是冷静得毫无波动,“洞口很窄,蜘蛛进不去。”
山洞的确如霍青所说,洞口很窄。事实上,这基本上也就算是小山坡上一条大点的石缝罢了,要不是这几个人里有两个是孩子,另外两个身材也是修长型的,恐怕还不好进去哩。
不过这样就十分安全了。追上来的两只蜘蛛比头一只小一些,但这条石缝它们也是进不来的,只能把长腿伸进来,但在被霍青一刀砍断一根之后就不再干这种送菜上门的傻事了。
“怎,怎么回事啊?”邵景行喘得像拉风箱,“不是说那是领地,别,别的蜘蛛不能进吗?”
霍青眉头紧锁,言简意赅:“那是一只雌蛛,这两只是雄蛛。”
要是不爱看《动物世界》,真不一定明白他说的是啥。
邵景行暗暗地吐槽了一句,问道:“那它们这是——给它们未来老婆来报仇的?”
动物都有领地意识,只有在交配期间才会打破这种界限。雌蛛的领地平常是不允许其它同类造访的,但就这么巧,它正处在交配期。邵景行不大记得蜘蛛是如何散发出交配信息的,但不管怎么样,这两只雄蛛来了,然后它们发现了雌蛛的尸体,再然后就来报仇了……
“但是,它怎么知道是我们……”这是狗吗?闻着味儿就来了?
霍青看了他一眼:“我背包里有些蛛丝。”
“蛛丝?”邵景行感觉自己要晕了,“你拿这玩艺干什么!”难怪两只雄蛛追着不放,这还真是闻着味儿了呢。
“可以包扎伤口。”霍青简单地回答,而后抬腕看了看手表:“你们回去的门快要打开了,得赶快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啥?”邵景行又要抓狂了,“这怎么回去?”两只蜘蛛堵着门呢。
霍青看着在外头来回踱步,摆出持久战姿势的两只雄蛛:“我把它们引开,你们就能出去。”
“不,不是,等等!”邵景行顿时紧张起来了。这有两只蜘蛛就可能有更多,万一他带着两个孩子跑出去,再遇上一只蜘蛛,那不是要命吗?
霍青指了指自己的背包:“雌蛛的蛛丝在我这里,有雄蛛也只会追着我。”
“那,那也不保险啊……”这万一有个嗅觉不好的雄蛛呢?
“回去的门就这一个吗?”邵景行那不经常运转的脑袋突然一亮,“我们不能等这两只蜘蛛走了,再找别的门吗?”他不要跟霍青分开行动啊!
霍青微微摇头:“那非常麻烦。而且——”他看了看两个孩子:“他们不能等了。”
“啊?”邵景行这才发现两个孩子都蔫蔫的,尤其是小男孩,靠坐在山洞壁上,似乎站都站不起来了,“你们怎么了?”他还以为是刚才跑累了呢。
“头晕……恶心……”小女孩还能站着,但脸色也黄黄的,小声地说着,就想蹲下去。
邵景行慌了:“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吃了那个兔子——鹅肉的缘故吗?
“不是。”霍青皱了皱眉,“是被这里的力量侵蚀了。孩子身体弱,坚持不了多久。”
他又向山洞外看了一眼:“不能再拖了,就这样吧。我把蜘蛛引开,你带着两个孩子去汽车那里……”
邵景行不得不又打断他:“那个,那个,不行啊……我,我不认得路了……”他是个路痴,平常开车都靠司机或者导航仪,要是步行——说起来他有很久都没步行到什么地方去了……
霍青转过头来盯着他,就像刚才听见他说“鹅是鸟类”时的眼神一样。邵景行突然之间福至心灵,居然理解了他的眼神——你怎么这么没用!
缩缩脖子,邵景行自己都觉得无话可说,打算着挨顿骂了。但霍青并没再说什么,却反手伸进他那个瘪瘪的背包,从里头掏出了一个玻璃瓶。
邵景行小心翼翼地看过去,见里头垫了几片草叶,草叶上趴了一只虫子。看起来倒像只大个儿的蝉,翅膀上却有十分美丽的花纹,他从未见过。这东西安静地伏在瓶底,只在霍青把手伸进去的时候才开始扑腾。这一扑腾,邵景行就看见它肚子底下原来护了十几枚芝麻大小的卵。
霍青手指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钢针,邵景行看不清他的动作,只在他抽出钢针往他手腕上一点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啊——”
并没有预想中的疼痛,霍青也不是拿针扎他,只是手腕上一凉,多了一个深红色的圆点,像是忽然长出了一颗朱砂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