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堂(7)
众人开始研究那扇紧闭的铁门,段挽春指着大门右边石头上的字念出来:“滨湖山庄。”
又是滨湖?
陆谙攥着再无反应的手机,将它揣进兜里。
“我们得进去。”陈栗试着推了一下,铁门纹丝不动。
正当大家商量着要不要翻门进去时,面前那扇铁门突然“吱”的一声开了。它开得很慢,老旧的铁门狠狠划过地面、生锈的合页强行转动,发出一阵十分尖锐刺耳的声音。
夏一涵一惊:“这什么?!”
没人回答她。而陈栗倒是镇定,他率先走了进去,正准备招呼大家跟上,就听见夏一涵因为哭过所以略显沙哑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她问的是站在“滨湖山庄”四个字旁边的泉生。
泉生没有回话,只是伸手碰了碰石头上那个“湖”字。
天色太晚,陈栗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出不对劲来。
他们原以为这就是很常见的渡漆石刻,但仔细看就会发现“滨湖”二字不一样,或者说,这两个字渡的“漆”不一样。
陈栗大步走近,学着泉生点了点“湖”字的“红漆”。他举手闻了闻,微微蹙眉道:“是血,还没干透。”
夏一涵脸色大变,眼泪又快流出来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什……什么……的血?”
陈栗捻了捻手指,转头走进了铁门内:“谁知道,在这里面,不是人血才奇怪。”
“那你们还进去……”夏一涵踟蹰着不敢跟上去,同样身为女生的段挽春只好去拉她:“不进去怎么找到路离开?别怕,小心点不会有事的。”
终于有人搭理她了!夏一涵宛如找到了主心骨,赶紧抓住段挽春的手,小声道:“真的吗?真的不会有事吗?”
“不会。”段挽春说是这么说,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陈家兄弟和两个女生都进了门,陆谙也默默跟上去,余光却看见泉生掏出一张手帕,擦了一下那个染血的“湖”字。
不等陆谙想清楚他想做什么,这人已经迈开长腿跟着进门了。
六人刚走进门里,就听身后又是一阵尖锐的“吱——”。
但他们转头时,看见的就是外面那浓雾突破禁忌漫了过来,又被缓缓关上的铁门恰好挡在外面。
刚刚还踟蹰着不敢进来的夏一涵脸上血色尽褪,半是恐惧半是庆幸地呼出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完全呼出来,她又被突然冒出的歌声惊得一个激灵!
这是一段悠扬的吟唱,每一个调子都拖得很长,像是来自天外清越的梵音。
夏一涵战战兢兢地开口:“这是什么歌……听上去好耳熟。”
段挽春仔细听了一会儿,回答道:“这好像是,我们学校的上课铃声。”
陆谙也听出来了,他就是从学校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如果按照时间算,这个铃声也许就是学校晚上七点的上课铃。
但有两个疑点,一是这铃声和平时不同,不像乐器,更像是有人在哼唱。二是别的几位,至少陈家两兄弟肯定不是从学校进的这什么鬼域。
那他还在学校里吗?
歌声戛然而止,四周重新归为寂静。
这里面看上去像是山林里的别墅区。左边是繁茂的小叶榕,右边是布满爬山虎的红砖高墙。
六人一路向前,先是看见了一间废弃的车库。车库的卷帘门半开着,锈迹斑斑,爬山虎的根须参差不齐的吊在门上,车库里面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
没人敢进去看看,只硬着头皮往前走。
没走多久,便能越过高墙看见一座哥特式风格的浅色别墅。
天倒没有完全黑下去,像是被浓黑的乌云罩住,只透着些许微弱的光。
陈程忽然指着上面开口:“看那面镜子!”
他手指的是这座别墅最高那个三角尖顶上安装的一面椭圆形镜子。奇怪的是,别的椭圆形镜子都是长轴竖立,这面镜子却是短轴竖立。
它原本安静地反射着幽微的蓝光,却在他们看过来时一点点波动起来。
层层叠叠的涟漪荡开,像是平静的湖面平白掀起了一阵风。
波动越来越大,而这蓝光镜子也随着这阵波动缓缓变成了白色,但是没一会就充斥成了血红色。变色之后波动渐缓,而中心的波动却始终没有停止,逐渐形成了一个圆形的漩涡。
段挽春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个眼睛!”
经她这一提醒,众人顿觉毛骨悚然,也瞬间明白了镜子为何是横放!
波动终于停止,这只眼睛完全成型,边缘仿佛浸着血色的眼珠转了转,冷冷盯住这六个不速之客。
那个血红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六人,所有人背后无端升起一股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