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58)
说罢他与莫辞频错身而过,这一次他没有回头。
本以为多年再见他会纠缠许久,想不到也不过共处这么短的时间,便再次分开。
闻故曲一边向楚听弦和柳溪桥艰难走去,一边想起当初在青楼听过的曲子。
那歌女幽怨地唱:
“君如妾身月下影,偶藏青石间,时时长随行。”
“君如妾身锦衣绫,柔柔时难察,容身又束颈”
“君如妾身窗前镜,模糊如蒙尘,偏映人分明。”
“或已与君长别,或已与君无情,今日偶思来,终是意难平。”
楚听弦和柳溪桥把闻故曲安顿好后,莫辞频也来辞行,柳溪桥也没多问,只大家闲谈几句,便目送莫辞频纵马而去。
他轻叹一声。
转身回家,和他家当官的三人密谋了一天,当天晚上,就带回来一坛酒交给了他爹。
“这是听弦托人制的药酒,当真可以强身健体,那残花酒有一定毒性,太子今年不到十六,不比大人,若真得饮下残花酒,怕是命就没了。”柳溪桥道,“他们多行不义,你们倒也不必手下留情。但具体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你们自己了。”
慕杲抚须叹道:“那几人还敢夺人宝物谋自己的前程,简直不配为官,如此也要给个教训才是。他们献酒给太子之时,我们也将这药酒献上,再找太医验一验,一切便都明了。本来想着他们只是跳梁小丑,没想到做出这等事情,还敢刑讯逼供,自然不能姑息!”
柳溪桥道:“我也是没想到朝廷命官敢下套设计江湖人士,能抓住闻兄,虽说主要是陷阱起了作用,但他们倒是有几分运气。”
说罢他起身道:“我师兄明天到长安,我需要准备准备,祖父,爹,大哥,我便先去了。”
待他回了房间,便看见楚听弦站在桌前作画,柳溪桥关上门上前道:“怎么又起来了?”
楚听弦道:“余毒早就清干净了,当时就没事了,不必过度担心。”
柳溪桥也知自己担心过度,就楚听弦内力之厚,就算是没有解毒丸,也能将毒逼出体外,于是便坐在一边,看楚听弦画画。
看着看着柳溪桥发现不对:“你画的是我?”
杏花林中,一人坐在落红间,吹着玉笛,春风骤起,卷起杏花萦绕在青年身边,仿若一场杏花雨。
楚听弦放下笔,回头看柳溪桥:“是你。”
柳溪桥笑着拿起笔,添了几笔:“那还少了个人。”
画上黑衣青年坐在一旁,膝上放着一把琴。两人对坐,带着杏花都有了缠绵的情意。
“这才完美。”
第22章 渭城朝雨浥轻尘
沈岩钊站在慕家会客厅,慕霖坐在他对面:“沈大哥,你这一路看见什么新鲜样式了吗?”
沈岩钊笑道:“我还真帮你留意了,都没什么好看的,不如你做那些,你送你疏影姐姐那支她一直都舍不得带,生怕打架时候磕了碰了。”
慕霖一挥手:“怕什么,摔了我再做,她们喜欢就好。”
柳溪桥道:“你又和大师兄说什么呢?”
沈岩钊回头,见柳溪桥笑着走进来:“大师兄,我终于见到你了。”
沈岩钊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你了,虽有楚听弦,我却仍一直心有不安,把你们卷入这场风波,十分抱歉。”
柳溪桥道:“大师兄,你若这么说便生分了。说回来,你们又聊些什么?”
慕霖笑嘻嘻开口:“问问沈大哥最近除了长安,外地都流行什么花样的簪子,我也试试。”
慕霖如今二十有二,按照本朝律法,女子十八岁可出嫁,基本上留到二十多不出门的不是江湖儿女,就是有些特殊原因。
而慕霖因为家世长相,提亲的人从来不少,但她不想嫁人,就想在家搞搞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喜欢做些簪子,最喜欢拿些玛瑙,碧玉磨成花瓣形状,然后再缠好,做成各种花枝形状,簪于发间,这本是匠人做的东西,按照世人常言,上不得台面。她偏偏就喜欢,做的也漂亮,世族小姐们之间也有些名气,只是颇为难得。
反正慕家一贯都是潇洒作风,除了老爷子对状元很怨念外,都随心而活,慕霖不想出阁,慕家就拒绝所有提亲,凡是谁出门回来,都替慕霖看看外地的簪子的新样子,或帮她带些玉料石头。
慕霖拍拍手:“好啦,我回去做簪子了,你们聊。”
见慕霖走出去,沈岩钊长叹一口气,现在的云淡风轻转成了疲倦:“师弟,楚听弦应当与你都说清楚了,你若是怪师兄,便对师兄说,这件事也是我对不起你和十九。只是当时情况危急,来不及说明我就离开了归雁楼,我已飞鸽传书与十九告知他始终,这些日子实在是麻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