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48)
说完差点抽自己一嘴巴,明媚的笑容也有点像抽筋:“不是,我的意思是,二位好雅兴啊。”
楚听弦一言不发扇着柳溪桥的扇子,柳溪桥在后面笑眯眯看着他,这俩人看着闻故曲冷汗都快下来了,楚听弦终于开口了:“你和我请假就是来这听曲子?”
闻故曲咳嗽一声:“只是凑巧。”
楚听弦一收扇子:“最好只是凑巧。”
闻故曲冷汗继续往外冒,听见楚听弦不咸不淡说:“你入苍舒之前可是承诺过,此生不在与那人纠缠的。”
楚听弦垂下眸子端起茶杯:“你平时总是无欲无求,若是有动作,多少和那人有关系。”说罢喝下一口茶,将茶杯不轻不重放在桌子上,瓷器和木桌碰撞响了一声,虽不重,但是在闻故曲听来可是一清二楚。
“别做傻事。”楚听弦警告道,“你心甘情愿陷入泥潭,我倒是少了个得力部下,。”
闻故曲沉默片刻,后面看着的柳溪桥看见他眼神中闪过一种意味不明的悲意,说不出是伤心还是别的什么,只一瞬他便又笑了:“教主,我保证,这次了结。”
楚听弦抬眸看他,凤眼盈着满屋的灯光:“是吗?你当年跟我说的是已经了结了。”
闻故曲不说话。
楚听弦道:“你这几年没少偷偷查那个人,我本想着你没查到就会消停了,结果还是让你跑出来了。”
闻故曲苦笑道:“教主,我比你都大几岁,你怎么当着柳少侠的面跟教训儿子一样教训我啊。”
“首先我不会有儿子了。”楚听弦冷冷道,“其次我儿子没这么没出息。”
柳溪桥觉得楚听弦这话实在有些不地道,只不过苍舒的事情他不好插手,便只能低头喝茶。只听楚听弦又道:“你意难平我不管,这次若是不能真的了结,你也不必回苍舒了,追着他虚度一生罢。”
说罢起身就走,正喝茶的柳溪桥赶紧放下茶杯,扔了银子跟上去,与闻故曲错肩而过时,见青年褪去了笑容,沉默地站在原地,仿佛被点了穴一样。
错身一眼,柳溪桥收回目光,追上楚听弦,拍了拍他的肩:“教主好大火气。”
楚听弦冷冷道:“那就是个蠢货。”
柳溪桥道:“我倒是没见过你管闲事。”
楚听弦道:“苍舒我有三个心腹,候如海和萧郎和我是发小,除了少时朋友,我便只信一个后来的外人,便是他。”
柳溪桥牵起他的手,安抚地握着:“看得出。”
残花酒这等大事,基本都是这三人完成的,况且能让楚听弦上心,可见楚听弦当闻故曲是朋友的。
“只是你是他的教主,可以命令他做些别的,倒是没办法命令他割舍一段感情。”柳溪桥道,“无论这是情还是仇,是不舍还是别的些什么的,都不是他人一句话可以立刻舍弃的。”
楚听弦反握柳溪桥的手:“话我已经说,他自己好自为之就罢了,走吧。”
两个人边说话边走,现在刚到一楼大门处,正打算去别的地方走走,却忽然听见一声巨响,他二人齐齐回首,便见一个男子踹翻了桌子,拔出一把剑大吼道:“放屁!你藏着残花酒呢,当我不知道?这么多年兄弟,你就这么骗我?”
柳溪桥扯了扯嘴角:“我们是不是和青楼八字不合?”
每次来青楼都会出事。
看来青楼不欢迎断袖啊。
他叹道:“本来回家是休息的,结果又听见残花酒三个字。”
楚听弦却皱起眉:“长安有残花酒之事,苍舒并无上报过。”
他二人正说着,却看见那男子挡住的人慢慢起身,摘下带在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清俊的脸。
看见那张脸的瞬间,柳溪桥和楚听弦不约而同低念出一个名字:“莫辞频?”
柳溪桥看了一眼楚听弦,此时又同时响起两声大喝:“莫辞频!”
名字叫做莫辞频的青年第一反应不是看眼前暴跳如雷的男子,而是抬头看向楼上雅间。
闻故曲凭栏而立,正死死盯着他。
闻故曲出剑时,总是谈笑间稳重而快速地镇压一切对手,游刃有余,就像在姑苏别庄,他执剑时其实并不爱出风头,只可惜剑法太过出众,总是吸引别人的目光。而他平时与人相处时却是另一幅面孔,总是阳光开朗的模样,不像二十八岁的成年人,倒是有些像十八九岁的少年人,意气飞扬。
而此刻他又是另一幅模样,安静沉默,仿佛那一声大喊不是他发出来的。
他的少年意气全都消失不见,此时他好像终于映射出世人对他本来年纪所固有僵化的印象。
“故曲?”莫辞频微微睁大眼睛,“你——”